恩人’白玉堂手中轉著酒杯,並不看他,隻道:‘他雖救過我三次,
我也救過他兩次,我不習慣欠人情,尤其不想欠那隻貓的人情。把開封府懸賞的犯人緝拿歸案,就算還了他的債
。’
陸青麵露驚訝,我也同樣如是。自從白玉堂殺梅穀三友,又接二連三地追殺開封府的通緝要犯,江湖上沸沸
揚揚,猜疑成潮,但他說出來,卻不過是這麼一個簡單至極的原因。陸青又向我們二人看了一眼,道:‘你還了
展昭的情,就可以搶他的妻子了?’白玉堂手中的酒杯猛向桌上一頓,霍地看向他,還未說話,陸青卻抄起桌上
的酒杯來,一飲而盡,大聲道:‘白玉堂,我不是縮頭烏龜,隻是不想讓她擔心。我來了,你要把我送交開封府
,還是想要我的命,現在就動手。’白玉堂臉上怒氣未退,將自己杯中酒也是一口飲盡,喘了口氣,才道:‘我
為何要把你送交開封府,你又是誰?’陸青一怔,滿臉狐疑地望著他,白玉堂道:‘我會把這枚血燕子送到開封
府去,從此,世上的人都會知道,血燕子陸青死在白玉堂的手上,你就可以真的退出江湖,不用怕有人再向你尋
仇了。’陸青奇道:‘你……你為何……’‘因為血燕子陸青確實已經死了。’白玉堂看著他,又是一笑:‘你
還是血燕子嗎?’他輕歎了一聲道:‘回家去吧,還有人在等你,有人肯等你,是件難得的事。就為了成全那個
女人的那份情,我不殺你。’陸青的臉上的憤激之色慢慢褪去,他靜靜地站著,再望向我和白玉堂的目光裏,象
是多了幾分了解,向他抱拳一禮,道‘多謝。’他猶豫了一下,又道:‘我現下也不可能為你做什麼,但若有一
日你有事吩咐,我和內人總會還了你這個人情。’他並不等白玉堂回答,便轉身走了。
他走的很急,因為家裏還有一個女人在等他。”
她講到這裏,我已覺得背心汗濕,不由自主地心潮暗湧,就象是酒徒看到了陳年好酒,賭徒看到了賭旗飛揚
一般。她所說的,是一個我所不知的秘密,血燕子陸青並未死在白玉堂的手上,他是與妻子退隱江湖了。多少年
來,我已經習慣於讓這些秘密沉寂,卻不沉寂在心裏,隻是沉寂於筆端,我隻是疑惑師傅當年是不是也聽到了這
件事,倘若他也聽到了,因何一字也不留下。
月影靜靜地看著我,直到我發現她那通徹的眼睛,悚然一驚,她道:“隻有月華才會相信人的誓言,我從不
信,我也不要你發誓,人人不知因緣在,其實因緣不饒人,怎樣做,隻視己心而定。”她不再看我,卻無端地講
了一句:“若說輕信,月華與白玉堂,倒象的緊。”
我被她幾句話,說的心神不定,也聽不出她是在威脅還是僅僅慨歎,隻想將這個話題揭開,便順著她的話道
:“你所說的話,他可是全信了?”
“那天,我沒敢講。”她道:“他靜靜看著我,眼眸如深潭般不可見底,我本以為我已將他最隱密的心事看
得通透,可是忽然間,我不再有此把握,反倒覺得這雙眼睛中的神色,那麼象一個人,本已將脫口而出的話,就
在這雙眼眸的注視下,再沒有了說出來的勇氣。
‘你告訴展昭,’道:‘我已還了他的情,下次交手,不會再對他手下留情。’
我來不及說話,他已經走了。風掀起他雪白的衣擺,孤清似影。我忽然想到,就在剛才那一瞬,他的眼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