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滋味。隻待片刻,龍騫大步走出帳外,他已將盔甲穿在身上,那身鈣甲象已經曆百戰般,鐵甲上千瘡百
孔,黯淡無光,盔上的紅纓也已變成鏽色,可那威武肅殺之氣,竟讓人如畏冷般戰栗。龍大將軍大步走過層層營
帳,直到中軍大帳之外,行過之處鴉雀無聲,人人肅立。
忽又聽見轅門一聲悠長的號角,淒厲如朔風呼嘯,從轅門到中軍大帳整齊地站了兩列兵士,兵刃閃著寒光,
還未走近,便覺殺氣騰騰,這個陣仗當是為展昭準備的。
這與昨夜與白玉堂把酒傾談之際,相差又何止千裏,我突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回頭看了一眼帳內,這一陣
喧嘩似乎並沒有驚醒白玉堂,他反而翻了個身,似乎睡得更熟了一般,虎毯隨著他翻身的勢子掀到一邊,他一身
斑斑血跡的白衣顯得如此單薄。
我不覺地,便向帳內邁了一步,忽聽身後有人輕聲喚道:‘喂,喂,姑娘……’我一怔回頭,忽見昆侖站在
所有人的後麵,輕輕地向我招了招手,倒似早就知道我就站在帳外似的。我慢慢走了過去,他輕聲道:‘夜裏我
去取酒的時候,夫人吩咐我關照你,你放心,隻管跟著我,等到將軍教訓了展昭,我帶你出去。’我一皺眉,道
:‘他為何要教訓展昭?’
昆侖鼻腔裏‘哼’了一聲,道:‘這展昭咱將軍是從來沒見過,他小小一個四品護衛,咱將軍也不稀罕見,
誰知他膽大包天,竟敢打傷咱龍家軍的人,將軍一向把所有的弟兄都視為手足,要不是礙著包黑子,早就親自教
訓他了,這一回他送上門來,將軍是怎麼也得報這個仇。’
我心裏一驚,道:‘他要怎樣報仇?’昆侖道:‘這個我可不知道,反正他欺到咱頭上來,咱要是連吭都不
吭一聲,還算男子漢大丈夫嗎?’
他的語氣很是憤激,可是他下麵的話我一個字也沒有聽見,因為展昭已經隨校尉走進了轅門。他一身紅色的
官衣在一片銀光閃耀的兵刃叢中,格外鮮明,不知是否因為這裏蕩滌著塞外的蒼涼寒肅,他的麵龐也如那日降了
滿地的寒霜,蒼白冰冷,那曾經暖過落花時節的人,眼中卻再無力漾起一分暖意來。他的步伐很快,兩側的刀劍
如林,他也未曾側目看上一眼,倒好似天地間原本就隻有他一人一般,行的既從容,又孤單,異常寥落的孤單。
他片刻間便走到了主帳之外,向儼然按劍的龍騫抱拳躬身施了一禮,道:‘下官展昭,參見龍將軍。’
龍騫冷冷看著他,一絲讓人心悸的笑意隱隱現在滿是煞氣的臉上,‘你便是展昭?’他開口時,聲音裏更有
刻意的輕蔑,展昭卻象是毫不介意,隻是一派從容,從懷裏取出一塊領牌,雙手捧於龍騫麵前道:‘下官今日前
來,是為了一件公事,煩請將軍審視,此令牌是否龍家軍之物。’昆侖在人群後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不禁皺了
皺眉頭,低聲道:‘這姓展的怎麼會有咱們的東西?’我雖然看不清楚,但聽昆侖如此講,他手裏拿的必是龍家
軍的令牌無疑,隻是那令牌的顏色十分陳舊,象是經年之物了。
龍騫臉色也是一變,道:‘你從哪裏得來?’
展昭道:‘昨夜有人意圖刺殺包大人,這令牌便是刺客留下的。’他的聲音並不高,甚至語氣仍是一如既往
的平靜,卻如一聲炸雷般響起,無聲的營盤中如掀起一陣看不見的風浪,本就如臨大敵的陣仗更添了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