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我不禁凝
神細聽,隻聽那人道:‘昨日襄陽王爺剛送來了兩壇好酒,昆侖聞著味道,倒很象咱塞上的燒刀子!’
我心裏一動,昆侖在這裏,龍騫自然也在這裏,果然聽見龍騫一聲長笑,道:‘好,有酒便好!’隻聽昆侖
又道:‘夫人……夫人沒跟我們一起,拔營時她便不知去向了。’過了半晌,才聽到龍騫道:‘你去吧,回去跟
餘將軍說,無論本將軍這裏發生了任何事,都不可妄動。’昆侖一聲嗚咽,接著是重重叩頭的聲音,一陣腳步聲
響起,漸漸向峽下奔去,隔了很久,山風中忽然傳來昆侖帶著嗚咽的歌聲:‘江山一寸金一寸,金甌震缺亦可補
。九州但知歌笙舞,安知英雄痛入骨……’。那遼人忽然抬眼向上看去,陰沉的天色映在他的眼中,眸子裏也滿
是陰雲,看不出他是悲是喜,那歌聲到了後來,變成一陣痛哭,越來越遠,那遼人的眼睛忽地閉上,不知怎的,
臉上也掠過一陣痛苦之色,就在此時,忽聽龍騫大聲道:‘白少俠,這燒刀子很烈,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
我隻覺得胸中一滯,心裏一陣狂跳,隻聽白玉堂那懶洋洋的,又有幾分戲謔的聲音慢慢地道:‘隻要和我瞧
得上的人喝酒,什麼酒我都喝得下去,隻是你匆匆令屬下拔營,又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不光是為了喝酒看風景的
吧?’
龍騫一笑道:‘白少俠天不亮便到我大營,也不光是為了找我喝酒的吧?’
白玉堂道:‘你可知道你那義父襄陽王,想借開封府的刀來殺人,殺的便是你,我不想讓你死也成個糊塗鬼
。他說方隼遞給開封府的狀紙件件屬實,我卻不信,你若無罪,就應當到開封府大堂分辯清楚,包大人明察秋毫
,斷不會冤枉了你。’
‘包拯?’龍騫一聲冷笑,道:‘包拯隻知道律法,可這世上的太多事,不是大宋律法能管得了的。本將軍
全家一十八口,都死於遼人之手,本將軍與遼人之仇不共戴天,隻恨不能殺盡遼狗,直搗遼都。十年前,坑殺降
卒是本將軍下的令,當日軍中糧草本已無多,回到宋境路途遙遠,倘若不殺降卒,半路必會釀成禍害,何況在本
將軍看來,遼狗人人可誅。方隼當日確曾力勸本將軍,他若是在那一戰後向朝廷上表參本將軍,本將軍不會攔他
,可戰事未了,他身為副將,欲從軍中私自出走,便是臨陣脫逃,本將軍上表陣前斬將,不算冤枉他。至於浣娘
……’他深歎一聲,半晌才道:‘是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方隼。這一生中,本將軍隻做了這麼一樁對人不起的
事,無話可說。’
那遼人忽地閉上雙目,他的臉上起了一陣僵硬的抽搐,緊握住鬆枝的手背也泛起了青筋。過了半晌,才聽見
白玉堂道:‘這麼說,方隼狀紙上的事,件件是真。’
龍騫淡然道:‘是真。’
白玉堂自嘲般地一笑,長聲一歎,道:‘看來,又是那隻貓對了。’
龍騫道:‘王爺早已使人告訴我,皇上已有旨意,開封府也已請下尚方寶劍,今日便要來拿本將軍。這是本
將軍一人的事,不能連累了營中五百弟兄,本將軍未從軍之前,也算是江湖中人,不如用江湖規矩來作一了斷。
’
‘用江湖規矩來了斷?’白玉堂道:‘那麼,你是不打算隨展昭回開封府了?’
龍騫冷笑道:‘本將軍此生唯一所憾,便是不能馬革裹屍,戰死疆場。需知士可殺不可辱,本將軍怎會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