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的神器試著占卜了,上麵說我將會遇到有緣人。”
“然後呢?”
“然後我就到了八重將軍的夢裏啊!沒想到您竟然是我的有緣人呐!”安碧城故作輕鬆的說,為八重雪又一次倒滿茶,接著說:“後來回來後,才知道用錯了神器。那個神器是在那時候用來鎖住心愛之人用的。起先到也沒什麼,不過幾天後,就出現了這個——!”安碧城隨著語速慢慢拉開袖口。
八重雪看到他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竟然有一圈圈的紅痕,沒有規律的肆意交叉,仿佛是打了死結。他皺著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神器是給當時兩地分隔的戀人們用的,施術的人用它找到有緣人,相聚之後,就會被隱形的線鎖住,生生死死,心心相印,倒是像我們傳說的月老的紅線呢!”
待他說完,八重雪撩起自己的衣袖,如玉的肌膚上並沒有和安碧城一樣的痕跡,正疑惑時,安碧城仿佛參透了他心思般回答說:“有緣人有兩種,一種相愛之人,當然也有不相愛的。若是不愛,那在他們相愛前,施術者的線便會現形,隨著時間而增多,然後被束縛死啊!”
“沒有辦法麼?”八重雪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人說。
“若一直沒有遇到倒也沒什麼關係,來日長了,自有它的解法,而且我想,鄙人和八重將軍的身份來說,怕是永生也不會遇到了,不料啊——!”他苦笑一聲,“那日世子請我去花燈會卻遇見了八重將軍。我真是忘了,既是有緣人,自會有緣相逢。”
“所以?應該還有辦法吧!”
“自然,第一種:就是八重將軍愛上我啊!至於第二種麼——!”安碧城慧黠的笑笑:“茶涼了,我去換一壺。”
八重雪不知是何滋味的看著他起身倒掉舊的茶葉,又衝上水。那張清傲絕世的臉上一直沒有明顯的表情。愛上麼?一個男人,盡管是冠世之貌,也不會吧!愛與否,他向來不屑這世間人情!
見安碧城又踱步回來,便有點不耐煩的說:“那第二種呢??”
安碧城笑得妖孽,道:“這第二種想必比第一種要簡單的多——要麼我死,或者八重將軍。”
八重雪凝神看著對麵漫不經心的人,沒有出聲。
“其實您也無須擔心。這術對你沒有危險,而且,在下小小商人,更不會對八重雪怎樣的。”安碧城淡淡的解釋著,轉瞬又笑得燦爛的說:“八重將軍,要下棋麼?”
“恩。”八重雪答應道,自然的拿過那盛著著黑子的容器。
“在下隻好執白子了!”
之後他們誰也沒說話,酌茗對弈,尤似八重雪的那個夢裏,夢裏桃葉朱染,千裏桃花。一方水,一葉舟,一片桃林,那人金發碧眼,花滿衣裾。無聲的下了不知多久的棋,偶然有的也不過是閑敲棋子的聲音。花謝花飛花滿天,不羨長安一世繁華。
臨走時,已然暮至,安碧城送客到門口。
離開前夕,仿佛聽到了他的喃喃。
“你說什麼?”八重雪忍不住問道,言語清冷。
“我說,還望八重將軍再來小居閑坐啊!”安碧城眨了眨眼。
八重雪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終是徑自離去。
一前一後,一動一靜的影子,隨著拉長,偶爾的重合。
安碧城轉身回水精閣,對著暮色自語。
“我說,八重將軍,縱使相逢應不識,這所謂的‘緣’,還真是作孽呢!”
正文 第三章:歌盡桃花扇影風
曾有一夢,夢裏君非君、吾非吾,不知春去何歸,不知人間離別苦。桃源深處,落紅滿徑,小酌清茗於池邊。湖心扁舟一葉,人作兩點。
醒來卻是物是人非時,悔恨應當初。
***
時光匆促,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三月,春風來渡,慢慢消散了寒意的長安花香繚繞。
水精閣廂房內。絲絲的熏香從門上垂下的流蘇縫隙中溢出。
那主人正懶散的斜倚在軟榻上,眉目如畫,金色長發淩亂的散在腰間;還有一人,麵容俊秀,卻是端正的坐在一邊,此時有點書呆的臉上露出一絲愁容。
“怎麼,什麼事讓世子殿下麵容愁苦,心事重重。”安碧城仿佛早已看穿的問道,語調頗是悠閑。
“不過是市井流言罷。”九世子殿下李琅琊雖如此答,麵色還是淡淡的憂慮。
“可是聽聞那前些年臣服於大唐的突厥一族現今正紮營於邊境,意圖謀反?”
“你也聽說了?”
“無意而已。鄙人更好奇的是世子殿下也會憂國憂民啊!嗬嗬。”
這話聽著很有歧義,李琅琊苦笑著說:“好歹我也是個臣子,碧城真是見笑了。”
“哪裏的事,世子殿下這憂愁也算是盡心盡意了。”
“算是稱讚麼?——不過皇叔英明過人,若是真的想必早又措施了,是我多慮了。”
“琅琊——!”
一個沒有絲毫文雅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門邊的流蘇被撩起,一個俊朗的紅發青年氣喘籲籲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