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孟子溫把剛剛買的一盒煙都遞了上去。
青年毫不猶豫地接下,塞到了褲兜裏。然後很滿足地笑了,“你這麼孝敬我,那我就聽聽你的煩惱吧。”
孟子溫想,他是個毫不相幹的外人,恐怕他們再不會有什麼交集,就算這人喪心病狂地把他的事跡四處傳播,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已經不在乎了。況且他迫切地想要宣泄傾訴。
剛張開口,卻卡殼了。
他說不出口,他說不出真正煩惱著他的是什麼。而他的秘密又過於肮髒,在這個世界上不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搖了搖頭。
青年彈了下他的腦門,“不說你就忍著,反正你能忍,就快回去上課吧。”
孟子溫像是被催眠一樣飄回了學校。被班主任逮了個正著。
被抓到辦公室,鋪天蓋地的一陣訓導,末了,“我已經通知你家長了,你爸爸一會兒過來。”
孟子溫瞪大了雙眼,“我的事兒,你找我爸幹什麼?”
“我管不了你,找你爸來好好管管你,不行嗎?”孫老師倒不怒了,挑著眉反問。她想這個孩子好歹還有個怕的,這事就好辦。
孟子溫首先是覺得恥辱,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因為做錯事而被請過家長。而他馬上便反應過來,要來的人是他的爸爸……他是會暴怒?失望?他有什麼資格暴怒或者失望,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的確需要好好看看……因為他的不檢點,向來乖巧的兒子都變成什麼樣子了。真的對峙起來,有理的人也是他。
對,幹脆就讓他看看!
他的爸爸應當為了這件事覺得後悔,愧疚。然後他會改。
孟子溫馬上就理直氣壯起來。
但當門被敲響的時候,孟子溫的氣勢還是馬上弱了下來。
孟平進門之後並沒有看向孟子溫,而是相當謙和地和班主任打了個招呼,然後站到了孟子溫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頭頂。
孫老師醞釀好要開始長篇大論,卻聽到孟平冷冰冰地說:“你身上有煙味兒。”
話還沒說完,便突然伸手抓住了孟子溫的手腕,把他拉到了麵前。
“你放手!”孟子溫使勁甩手試圖把父親甩開,他把他的手攥得生疼。
孟平像班主任點頭示意一下,就把孟子溫拉拉扯扯地帶走了。
走在校園的路上,孟平的手也沒有鬆開。孟平腿長步子大,孟子溫被扯著,跟在後麵有些踉蹌。又拉不下臉來和他好好說話,心中帶著一絲恐懼,這段時間被無限延長。
出了校門,孟平把孟子溫扔到了車裏的副駕上,再自己坐了進去,吧門關得很重。
車門關上之後外麵的噪音被隔絕了大半,車內有一瞬詭異的靜謐。之後隻聽“鏘”的一聲,孟平點燃了煙。他把煙粗魯地塞到孟子溫嘴裏,“吸啊,你吸啊。”
孟子溫十分排斥,但孟平的手絲毫不鬆開,硬是把煙往孟子溫的嘴裏送。煙氣熏花了孟子溫的眼睛,眼眶酸酸的。
孟子溫索性狠狠地吸了一口,強忍著不咳出來。“你不是也抽煙,憑什麼我不行!”
“你行,你行啊,我不是讓你抽嗎?”孟平鬆開了手,“你好,孟子溫,你很好。翅膀硬了,知道逃學,知道頂嘴了。”
“你憑什麼管我!”孟子溫一激動,嘴裏叼著的煙掉了下來。
孟平突然棲身向前,雙手緊緊地抓住孟子溫的領子,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憑什麼?”他沉聲說,“憑我是你爸,憑我這十五年來,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
“你……”孟子溫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你沒資格當我爸,我不想要你這種爸爸。我覺得你惡心,惡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