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底的台階前的,低垂著頭仿佛在隱忍著什麼的青年。

楚昭安不動聲色的看一眼偏坐一旁觀禮的,他的尚苟延殘喘留著最後一口氣的父皇,和一向淡漠的母妃。

然後快意的享受著這兩人,在看到那穿著娼妓才會穿的豔俗紅袍的他們最在意的兒子的時候,雙雙大變的臉色。

自蘇樂出現在這裏的那一瞬,現場的氣氛頓時一滯,在場的許多人都已經認出,這位與莊嚴地登基大典格格不入的青年,正是他們曾經的七殿下。

禮官甚至驚愕的忘記了接下來的唱詞。

靜默一瞬之後,百官中的議論聲陡然像是炸開了鍋。

人人都在驚愕這樣一個事實:他們的七殿下竟然在這時,穿著這樣的衣服,出現在這裏!

而魏元溪此時站在人群之中、百官之首,灼熱的目光無所顧忌的黏在了蘇樂的身上,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羞辱還不夠,楚昭安也不在乎典禮是不是還在進行,竟朗聲笑道:“這是朕從醉春樓請來的花魁憐生,怎麼樣,眾位愛卿可覺的這位憐生,為朕的登基大典添彩不少?”

添彩沒有,添的驚嚇倒是不少!

現場再次靜默。

各位大臣們對於新帝漠視禮法綱常的程度再度有了新的認識。

隻是,已經見識過新帝的手段的各位大臣卻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異議。

到此時,幾乎已經沒有人不認為,新帝將是一個性情殘暴手段狠辣的暴君!

在他這裏,沒有禮法,沒有綱常,沒有對錯,更沒有仁義道德……而他們即將迎來的,恐怕是步步踏在刀尖、提著腦袋過活的噩夢般的日子。

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卻在這時,蘇樂低垂的頭突然昂起。

有眼尖的人頓時驚訝的發現,這位已經成為了所謂“花魁”的七殿下,嘴角竟是上挑的!

他在笑!

他竟在笑!

麵對這樣的羞辱,他竟然在笑!

確實。

蘇樂笑的輕蔑而又邪肆,一如之前在他的腦海中會勾著嘴角大殺四方的立體小人,一如上上個世界的幾乎以一人之力屠盡邀月山莊百餘口人的邪`教教主軒轅辰宇。

他帶著凜冽淩厲的氣勢抬起腳,緩慢而又堅定的踩上了永年殿前的,楚昭安曾經走過一遍的台階。

“大膽!”楚昭安見狀,頓時驚怒的嗬斥出聲,“爾一下`賤娼妓膽敢踩上永年殿台階,破壞朕的登基大典!來啊,見他拖下去,杖責二十!”

禁衛得令,馬上就要上前。

然而,他們剛動,蘇樂凜冽的目光陡然便射了過來。

隻這簡簡單單的一眼,便讓他們瞬間都歇了上前的心思。

蘇樂冷笑一聲,挑釁一般的望向楚昭安。

氣勢全開的接著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從容的昂首踩過三十九級台階,身上那件豔`麗的牡丹紅袍,愣是被他穿出了帝王冕服的氣勢。

楚昭安到底還是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人,處事全憑自己的喜惡,如今又覺得帝位已經唾手可得,再無顧忌。

他見蘇樂竟然敢這樣挑戰自己的威嚴,心中怒極,恨意翻漲恨不得立即將所有膽敢違抗他命令的人五馬分屍。

隻是,他好歹還惦記著這是他的登基大典。

而此刻哪怕楚昭詡再比他像一個合格的帝王,如今也翻不出什麼水花,登基大典之後,他還多的是機會讓楚昭詡顏麵掃地,多得是法子羞辱他,並不急在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