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胤祈真有些惱羞成怒,又添了憂慮。弘晝在身後追著,又是說好話,又是打拱作揖的扮醜角兒,胤祈卻撇著臉道:“你鎮日裏難不成就琢磨著這些東西?可真是有出息了。怪道是差事辦得平平。”
弘晝笑道:“二十三叔是叔叔,可畢竟比做侄兒的還小著兩歲不是?總有些東西,是你不知道的。我承蒙二十三叔照顧這麼些年,這時候也正應當投桃報李。再說了,咱們滿人漢子,說些這樣的話又有什麼了?又不是漢人書生!”
說著便一把攬住胤祈,拉著人就往外拽。胤祈連忙掙紮,一時間弘晝也紮手紮腳的,幹脆一咬牙,攔腰把胤祈抱了起來,大笑道:“走咯!”
出了養心殿的院子,還聽見後頭侍衛太監偷笑聲音。胤祈漲紅著臉吼道:“跟你去就是了!你還不放我下來!”
弘晝卻笑道:“隻怕放下了,二十三叔就跑啦!”
竟是這麼一路出了內宮,到了神武門,胤祈瞧著就要出去了,連忙道:“你也讓我去內務府留個話!總不能連一聲交待都沒有就這麼出去了!”
弘晝指了指,道:“林清已經過去了。二十三叔想是還要蘇遙?卻是不必了。有侄兒的人在,二十三叔想怎麼使喚不成?就是你叫他們吞熱鐵,侄兒保管他們沒有一個不字!”
說著,仍舊攔腰抱著胤祈,上了外頭的馬車。
直聽見馬車走動的聲響,弘晝這才鬆開手。胤祈歎了口氣,撩開車簾往窗外看,道:“你也真是胡鬧!內務府那邊兒雖不是一刻也離不了人,可我就這麼走了,也不像話呀。”
弘晝靠在一邊車壁上,伸手拿著胤祈的辮子,玩著辮梢,臉上笑著,道:“外邊兒一應的事兒,我也已經讓他們安排下去了,就單等二十三叔呢,二十三叔不去,可不都白搭了?再說,這都走出一道街了,難不成二十三叔還要回轉?不過這麼一回罷了,下不為例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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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過身子抱住胤祈,把他往後一拖,胤祈便躺在了弘晝身上。胤祈一皺眉,才要起身,弘晝卻按住了他的腰,笑道:“二十三叔別動,也讓我掌掌你的尺寸。”
這樣混話,胤祈哪裏能聽他的。往後一肘,正頂在弘晝胃上,登時疼得他呲牙咧嘴。胤祈起身,瞪著弘晝道:“再胡唚,我就跟皇上說讓他教訓你!”
弘晝忙討饒道:“可是別!侄兒再不敢了。”
胤祈側臉看了他一眼,隻覺得這人今兒有些不對勁。
他平素固然有些胡鬧,卻也不是這樣不知分寸。這些年也不是白認識弘晝這麼久,瞧得清楚這個人。他瞧著鬆鬆垮垮,骨子裏卻和雍正是極像的,認真得很;言語中似是沒大沒小,可規矩是牢記在心裏的,從來不曾逾矩。可今日裏這還是青天白日的,竟是就敢丟下公務去玩樂了,還說了那樣亂七八糟的話,這真不像是他了。
再看他神色,雖說是笑著的,眼睛裏卻不見笑的影子,這也不知是胤祈瞧得錯了,或是馬車裏光影遮掩變幻。
平日裏並不見弘晝在自己麵前如何作偽,可現下……
許是他心中有什麼鬱結,不得排解,這才趁著這時候好好折騰一回,也讓自己心緒平定下來。胤祈因便不再說推拒的話,瞧著弘晝這樣悶悶,他也有些不落忍。
一路上弘晝著三不著兩地說著話,一會兒說說大戲院子裏頭的角兒,一會兒說說晚上不回去,要去海子邊兒上的私菜館子裏好生消磨消磨。胤祈隻聽著,略閉著眼睛回神。他也是疲累了許久,這一日裏還沒得消停。
正有些朦朧,怕是要睡著了,卻覺得耳邊說話的聲音停住了。胤祈挑開眼皮,瞥了瞥,弘晝正兩眼直愣愣盯著他看。
胤祈挑了挑嘴角,道:“你接著說,我是醒著的。”
弘晝搖了搖頭,笑道:“不說了,二十三叔也得空眯一眯。省得待會兒到了地方,分明是好景致,二十三叔卻沒心思瞧,隻想困覺了,那可不就是辜負了?”
說著又伸手攬住胤祈,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聲笑道:“你睡一會兒,沒人和我說話卻也悶不著我。放心,我不鬧你的。”
胤祈抬起頭,隻能看見他的下頜和半邊側臉,總感覺是有些鬱鬱的。
心中琢磨一回,並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反倒是他自己,也隱約被弘晝弄得有些不安起來,內裏鬱結著一些煩悶的情緒。
胤祈靠上了弘晝的肩,勉強閉上眼睛。
橫豎趁著這會兒睡了片刻,總好過繼續胡思亂想,更加煩悶。
一行想著,一行緩緩就模糊起來,也不知究竟睡著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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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覺得有人搖晃自己,胤祈睜開眼睛,弘晝的臉就在眼前,眯著眼睛笑道:“二十三叔,到地方了,下車吧。”
胤祈揉了揉眼,坐起身來。弘晝已經跳了下去,胤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