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段(1 / 3)

,坐了很久。

她終於拿起手機,想給裴鬆溪打電話,可是電話一接通,她卻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裴姨,你怎麼了?”

裴鬆溪聲線很輕:“奶奶走了。”

鬱綿的心往下一沉:“我現在過來,你等我。”

可她到的時候還是晚了。

葬禮就安排在三天後。

墓地是早就選好的,跟早已故去的裴老先生在一起。兩位老人的墓碑並排著,這是他們在世時就約定好的。

鬱綿站在中間靠後的位置,看著站在最前麵的那道清瘦背影,想上前去抱抱她,卻又不敢。

裴姨有好多天都沒睡覺了吧?

那天在醫院太平間裏,是她守了一整晚,而後好幾天,所有的事幾乎都由她一個人來辦。她像是個沒有感情,也不會累的機器,似乎沒有掉過眼淚,連情緒也是始終平穩的。

可是越是這樣,鬱綿就越是無法自抑的心疼她。

等到別人都走了,裴鬆溪還在墓碑前站著,鬱綿留下來,陪著她。

“你看,時間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她忽然開口,聲音是沙啞的,“就是這樣的神奇。時間……是很無情的。”

這是小學時在語文書就學到的。現在再聽到,鬱綿不會再哭了,可她還是會難過。

她知道裴鬆溪在難過,可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撫她。

她應該要更乖一點吧,更乖一點,讓她別為她分心了。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裴鬆溪輕聲說完話,似乎不打算聽到她的回複,轉身往回走:“走吧。”

鬱綿跟上她,魏意還在墓園外等著,這幾天多虧有她忙上忙下。她開車送她們到家,下車之後有些猶豫:“裴總……有些文件還等著您處理。”

她說著說著都有些不忍心,可是裴鬆溪身上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拖了三天,有的事務早已堆積如山,實在不能再等了。

裴鬆溪點點頭:“你進來吧,到我書房來。”

鬱綿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悶悶的,很難受。

等回到房間,待了一會,她冷靜下來,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去敲書房的門,魏意還沒走,她走進去,言簡意賅:“裴姨,我、我要走了。”

裴鬆溪寫字的手一頓:“你要去哪?”

鬱綿垂下眼眸:“我……陶讓他們來找我了,我去下寧大,然後坐晚上的車回永州。”

她該走了。她在這裏,除了會讓她煩心,似乎也沒有別的作用了……

或許你已經知道,或許你察覺了。

可是沒關係的。

我不會不聽話了,你……你不用再躲著我了。

裴鬆溪簽字的力度忽然加大,筆尖把紙頁都劃破了,她的聲音還是平平淡淡的:“哦,你去吧。”

鬱綿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就往外走。

魏意剛剛整理完一份文件,抬起頭想說什麼,就看見裴鬆溪站起來,走到窗邊,掀開了一塊幕布,那下麵是一幅畫,一副女人的畫像。

她見過的。那次裴鬆溪找到她,跟她說畫卷上沾了一些汙漬,她讓她想盡一切辦法把那上麵的髒東西去幹淨。可是,不幹淨就是不幹淨了。她也沒辦法。

她記得……那時裴鬆溪眼底通紅,理智全失,固執又沉默,反反複複,一定要把那副畫像擦幹淨。

魏意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那好像是十幾年來……見過她最失控的時刻了。

她悄悄關上門。

裴鬆溪還站在窗邊看那副畫。

她聽見走廊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伴隨著行李箱滾輪的聲音;她聽見大門外有汽車刹車時輪胎摩攃地麵的聲音;她聽到女孩在跟她的同伴打招呼,低聲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