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太陽很大,課堂的一麵牆上鋪滿了陽光。
她用力揉著酸疼的眼睛,直到眼睛發脹,眼淚從眼眶溢出。
她目光緩緩掃過這個教室,看見了熟悉的同學,一屋子的高中生穿著同樣顏色的校服,在參考書和試卷堆成的高山中間午睡。
屋子很靜。
她記得她的高三教室在三樓,她從窗外看見了外麵的梧桐樹,葉子在中午若有若無的風中有氣無力地擺動,陽光在枝葉中間被分割成碎片。
黑板上寫著高考倒計時5天……
她目光慢慢收回,落在眼前站在桌子邊上的老師臉上。
徐老師?
真的是徐凱峰徐老師?
這是夢,還是現實?
如果是夢,那應該是對了,這應該是夢,因為徐老師在她大三的時候出車禍走了,那時候學校的同學發來消息,她和幾個老同學一起回母校紀念他。
徐老師是個有脾氣的老師,對想學習的學生會另眼相看,除了教他們課本上要考的東西,也會教一些不會考到的內容,他希望多一些學生能因為他而愛上數學這一門科目,進而在其中找到樂趣。
對不愛學數學的學生,他就教她們應對考試。
這個一級重點高中抓升學率,老師唯一的目標就是把這幫先進班的學生送到更高更好的學府,繼而改變他們的未來。
“徐老師……你……”樓春雨仰頭一眼也不眨地看著他,不敢相信。
“小聲點,你跟我出來,你的家長在辦公室裏等你……”徐老師低聲說,一邊注意她周圍的人有沒有被打擾到。
樓春雨站起來,跟著老師走出教室。
眼前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學校,為了照顧高三班級,高三的學生先搬進了新教室裏,牆是雪白的,一塵不染,淡綠色的瓷磚拚出八字校訓。
每一步,她都像踩在雲端。
如果這是夢,那夢是太真實了,如果這是現實,那之前發生過的是夢嗎?
書裏有說古人黃粱一夢,醒來隻不過是在樹下睡了一覺。
她看到教師辦公室後就停住了腳步。
她想起來了,她知道她爸媽來找她是為了什麼,她爸媽跟她談填誌願的事情。
她夢裏的那一幕如在眼前。她弟弟初三中考,考完後還沒估分就說考砸了。估了一下分,按照往年的分數線隻能算中等,如果照著上麵的成績看,二級重點也有點勉強。
這所學校的招生要求卡的很死,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她媽媽想在成績正式出來之前替弟弟跑跑關係,這個學校的校長按輩分算是她的大伯,她媽媽就想努力一下,花錢也要把弟弟塞進來。
而見她隻是順便。她平時住校,學校和家裏隔了十幾公裏,沒有公交車,隻有非法運營的車子,而且數量也不多,一天隻有十趟,而且來回一趟要十幾塊錢。
周六日她也不怎麼回家,一個月偶爾回家一次,到了高三,周六必須補課,周日自由留在教室裏做試卷半天,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初見爸媽,她愣在原地。
爸媽還很年輕,特別是媽媽,臉上沒有那麼多皺紋,把平時舍不得穿的新衣服拿出來穿,還帶著在服裝市場裏買的一百多塊錢的包。
看到樓春雨傻傻站在那裏的時候,媽媽皺起了眉頭,認為她是學習學傻了。
爸爸則是用發膠把頭發往後梳,身上的西裝還是三年前定做的,皮鞋還費心擦過油了,隻是一隻邊上有一點磨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時候家裏並不富裕,弟弟是超生,被罰了很多錢,後來兩個孩子的學習都要花錢,樓春雨忘不了那時候媽媽掛在嘴邊的話,等姐姐長大了帶弟弟一把,幫幫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