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眼前的宋西子,內心有著一個孤獨而完整的世界,是她從不曾踏入的世界,自給自足,無比強大。

“每個人都不一樣,我有這樣的觀點,不是因為家庭也不是社會,是我在成長過程中,對自己充分認知的基礎上逐漸形成的觀點。”

那我呢,我在哪裏,我在你的世界外麵嗎?樓春雨的眼裏寫滿絕望,她覺得這一幕再熟悉不過了,那不就是她曾經目睹過的畫麵嗎,隻是那時候哭著哀求宋西子給自己一次機會的人是淩冬已,現在哭不出來的人呢是自己。

“所以,你早點選擇放棄,對你也是好事,你還年輕。”

樓春雨笑了一聲,“我為了來到你身邊,真的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中間的艱辛你根本無法想象,你不趕我走,我就不走,我有信心,反正,死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

樓春雨的聲音越來越輕,後麵幾個字變成了呢喃。

宋西子隻聽到前麵幾句,一聲歎息,是她對樓春雨不聽勸的無奈,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這是幹嘛,要跟自己死磕到底嗎。

是執念嗎?宋西子不禁思考起來。

樓春雨私下去醫院看望張鑫,張鑫手術後恢複的很好,在應樂天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因為生病而凹進去的臉頰開始慢慢長肉,臉上也有了紅潤的氣色,他前幾天的異樣表現一點點消失,多少有點變回以前的模樣了。

應樂天看到這樣的張鑫,是他陪伴了多年的愛人慣有的性格,前幾天那個心事重重的男孩仿佛是他的錯覺,曇花一現,隻留下了一些回憶,應樂天說不懷念是不可能的。

那幾天,張鑫和他說了很多話,掏心掏肺的話,是平時不輕易說出來的心裏話。

這些話,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兩人滾過無數次床單,身體零距離接觸無數個日夜,但是張鑫都沒有對他袒露過心扉,唯有這次,一次手術讓張鑫看到了那麼多,也想了那麼多,毫無保留地把這些都展現給了自己。

他在那幾天裏看到了張鑫的心,一片赤誠之心,讓他舍不得碰在手心,怕碰壞了他。而張鑫卻很隨意地把真心丟他手心,那幾天,如果應樂天想報複張鑫,張鑫是半點準備都沒有的。

而幾天後,那個沒有保留的張鑫被融化了,眼前的張鑫,才是應樂天最熟悉的人。

張鑫迷迷糊糊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回過神來,他在病床上躺了有一段時間。

手術結束已經有一段時間,但是張鑫的麻醉好像才剛醒一樣。

張鑫這幾天日子怎麼過的都沒什麼記憶,但是握著應樂天的手腕,撫摸上麵不存在的傷痕,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樂天,你別削水果了,我不吃。把刀子放下吧。”張鑫害怕那個小刀,更害怕應樂天拿著小刀的畫麵,這讓他心跳無端地加速,好像會發生些什麼。

應樂天雖然有些不解,手中的蘋果削了一半,張鑫不吃也就隻能丟掉。應樂天有一點惱火,但是還是照著張鑫的意思,把水果刀放回桌子上。

張鑫看不到那把水果刀,特別是應樂天手裏沒有水果刀,他心裏安定了很多。

樓春雨就在這個時候進來的,樓春雨留心張鑫的變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張鑫。

“樓春雨?哦,春雨,是你,你來看我了,來,坐下,我們談談之前沒聊完的事情。”張鑫點點床邊的凳子,示意樓春雨坐過來。

樓春雨有聽宋西子提起過張鑫醒來後有問起自己,隻是口吻很奇怪,像是在問一個陌生人,好像樓春雨不是他的下屬一樣。

樓春雨知道為什麼。

曾經的樓春雨,隻是宋西子的室友,不是張鑫的下屬,也沒有機會和張鑫在一個辦公室裏談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