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無依看著宋知心的睡顏,手指虛虛覆在宋知心皺起的眉上。能看出她內心藏著事情,自以為藏的嚴嚴實實,其實早已被看穿,自己沒問是不想去窺探宋知心的隱私,宋儒生沒有問,或是不想讓她過於憂慮吧。

想到宋儒生,古無依又有些困惑了,他明明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但為什麼沒有揭穿,反而留自己這樣一個不明不白的人物藏在這?

起身出了房間,然後悄悄地爬上了宋儒生的書房。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這裏所謂的輕功,都需要內力支撐,極其隱秘。但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隻要內力夠高深,都可以發現是否有人在窺測自己。

所以古無依沒有使用學習到的微薄內力,而是單純用技巧翻越,穩穩的落與屋簷在上,屏息聽著。

“老爺,這是在小姐房間裏發現的。”福伯一開始還不明白,怎麼突然讓自己去宋知心房間找東西,現在則是驚歎宋儒生神機妙算。

“福伯,遠房那怎麼突然派人過來了?”宋儒生翻了翻手中的賬本,神色莫名,倒是明白為什麼,但還是出聲問道。

“隻怕是這有蛀蟲,已經扯到遠房那邊的利益了。”福伯跟了宋儒生二十多年,自然是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歎了口氣,清楚這宋府的安寧,怕是要被打破了。

福伯明白的道理,宋儒生自然也明白,若是以往,定是不想摻和進去,把這賬本直接給了便是,隻是想到夢中妻子說的話,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阿青走了,自己要守護的,也就知心一人而已,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思及此,宋儒生已經有了對策,揮了揮手,讓福伯退出去後,然後將賬本放進了櫃子裏。

著墨寫下一行字,吹了聲口哨,便有一隻信鴿從窗外飛進,穩穩的落在書桌上,接到信件後又馬上飛了出去。

手指敲了敲桌子,宋儒生看向古無依的方向,等了一會,終究還是出聲:“出來吧。”

書房裏靜悄悄的,風透過窗戶吹起桌上的宣紙,唰唰作響,宋儒生沒有再出聲,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抬頭就看見古無依不卑不亢的站著你。

“伯父好。”古無依小心的隱藏心裏藏著的戒備,站在書桌前微微躬身。

宋儒生沒有應答,重新著墨,過了會似不介意開口,卻是帶著磅礴的內力壓向古無依:“你宿於知心房內,有何意圖?”

古無依臉色白了白,卻是沒有急著開口,知道接下來的回答決定著自己能不能繼續待在宋知心的身邊,想了想,半真半假回答:“沒有什麼圖謀,隻不過各取所需。”

抬頭看著宋知心,手緊握成拳,宋儒生不開口,古無依也不辯解什麼,靜靜地承受如山重的壓力,直到宋儒生將毛筆放於一側,才感覺身體一輕,鬆了口氣。

“我不管你在知心身邊是想要得到什麼,但是隻要你有一絲不軌之心,便留你不得。”宋儒生也沒再追問,抬頭盯著古無依的眼睛,緩緩出聲。

“為什麼?”古無依知道自己的存在被默認了,心裏仍是沒有放鬆,自己身份不明,宋儒生為什麼這麼放心自己留在宋府?

“人命如草芥,殺你易如反掌。”宋儒生揮了揮手,沒有再作答,見古無依出去,思緒不由想起一個星期前夢中所見。

荒誕又真實。

夢裏沒有古無依,隻有江子蘇借報恩之名接近宋知心,將藏於知心閨房的賬本拿了出去,然後順利扳倒了九府提督莫文書,回京之後又傳下聖旨娶知心為妻。

最後看宋知心慘死官道之上,無論自己怎麼追趕,都無法挽回自己的寶貝女兒死於刀下的悲劇,反反複複都是同樣的夢魘,宋儒生實在是不敢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