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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出他對這大得離譜的客廳有些驚異,“坐。”我拿了飲料給他。

“不用了,吳總您把圖給我就可以了,不打擾您休息了。”他端端正正站在玄關前說,難道他也把我說給司機聽的話也當真,“藍楓,你先坐下,我們好好談一談。”我要掌握主動權,我強自鎮定地對他說。

“哦,談什麼?”後一句他的聲音自然地小了下去,我又指了下沙發請他坐下,那套沙發是我從意大利專門訂做的歐洲正流行的不規則對稱的組合開放式,占地有二十多平米,麵料是色澤鮮豔的粗帆布,柔軟而舒適,上麵睡四五個人是沒有問題的。“當然是談工作啊,”我笑著說,坐在他的旁邊,“這幾年你在哪裏,我一直找不到你呢?你來這兒上班,我也太忙,沒時間找你談談。”懷柔政策還是必要的,先禮後兵的道理我一向曉得。“沒在哪裏,就是到處找工作,哪裏有事作就在哪裏?”他的手一會放在褲子上,一會放在沙發上,典型地手足無措,我心裏偷偷笑:“你後來文憑的事沒解決?”“嗯。”他應道。“那你這幾年找工作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了,文憑雖說隻是塊敲門磚,進去了可能再也用不著,但少了那塊磚,你就是進不了那扇門。”我一邊安慰他一邊想著怎麼把話引入正題。“我都是在工地幹,有時幹久了也還可以。”他低低地說,我不知他說得也還可以是什麼意思,也不想去深入了解,“你想不想再去學校進修?”我想來想去就問了這一句。“進修?哦--?”他把弄著我遞給他的飲料,一時還未能理解話裏的意思,隻是終於抬頭看了看我。“是啊,我今天也和李總談過,我們都認為你的實際經驗是不錯,但為你將來考慮,還是去進修一下比較好,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你有意,我,哦,公司可以幫你安排學校的事,經費你也不用擔心。”這個安排也算不錯了吧,我心裏想著,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他沒有回答,我站起來走到窗前俯看著七彩流瀉的江景,要有耐心,他也要想想,“你不要急著回答,先想想再說,你還年青,是了,你多大了,才二十六嘛,將來長著呢!”“不了,吳總,我想我己不習慣再回學校了,天晚了,我先回去了。”沒讓我等很久,他的語氣很溫和,這種溫和的拒絕令我又氣又憤,他難道還不懂我話裏背後的意思,我絕不相信這點,他心明肚明我的意思,而且我給了他這麼好的機會,他可以挑學校挑待遇,我可以幫他徹底進入另一個階層,可他竟然拒絕了。我努力保持自己的平和矜持,眼中仍不免帶了些慎怒:“藍楓,我的意思你仔細想一想,不要那麼快拒絕,我也是為了你的將來考慮。”“謝謝吳總,我,我想不必了。”他站起來對我說:“我先走了。”

走,要是讓他這麼走了,我今夜可就不要睡了,我的嗓子不由沉了下來:“藍楓,我的意思你真不明白?”我冷冷地掃著他:“還是你真打算留在這兒做李總的女婿!”他抬頭瞪著我,似乎這才開始消化我話中的含意,我以為他要說什麼,也做好應戰的準備,誰知他瞪了我半響,反而冷靜下來,淡淡地對我說:“我知道吳總的意思,吳總是為我好。可我現在首要的目的是努力賺錢,我還欠著吳總幾千塊錢,舊債不還,怎敢再添新債,所以吳總的好意,隻能心領了!”嗯,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舊債不還又添新債,我可以感到我的心跳加速,他也是在提醒我什麼嗎?是嘍,我上他的那次也正是他來找我說還錢的事,他當時說他一定會還我的錢的,結果我上了他,而他一走不知所蹤,這錢也就一直沒還。不過我隻迷迷糊糊記得我和他不明不白發生關係的事,欠錢的事我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他現在提這個當然是在暗示我威脅我了,“哪個舊債,我怎麼記不得了?哦,那個啊,哈哈,你不是早就還了嗎?怎麼忘了。來,坐下,藍楓,我們聊聊天敘敘舊嘛?”我在江湖中混了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軟刀子硬棍兵來將擋,我很高興地笑起來,熱情地過份的話裏含著陰毒麻辣。“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果然年青,我的話進入他耳中兩秒中後他很清楚地理解了我話裏的嘲弄,他站在我前麵,氣得臉色潮紅,兩眼也紅了起來,因為太過激動,他說完這半句後竟說不下去,轉身氣衝衝向外就走。“藍楓,不要生氣,和你開玩笑的。”我連忙一把拽住他,“你想想,我也是真的為你將來打算。”“放開我,玩笑不玩笑我還是分得清的,我說過會還你就是會還你的,你當我是什麼,我又不是……”他摔開我的手,我聽得出他的話音裏是真得惱了,我更不能這樣放他下去,我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扔在了沙發上,他跳起罵道:“好,你不就要我離開公司嗎,我明天就寫辭職信,你要是不放心,我現在就寫,簽字畫押,好不好。你當我是什麼人,王八蛋!”“你辭職就辭職,幹嘛罵我!”我得償所願,但他後一句提高聲調的罵聲令我不由當胸推了他一把,他倒在沙發上很快爬起來說:“反正要辭職了,罵你又怎樣,對了,我是李總的直屬手下,辭職也應向他辭才對,這是公司的基本製度也是禮貌的問題。”我這可氣得要死,一把抓住了他的T衫,冷笑道:“好啊,你和李總說去,要不要也告訴他,你辭職的真正原因是被我幹過!”他在我手中一下子軟了下來,剛才還和我瞪來瞪去的大眼睛也垂了下去,“你卑鄙無恥。”他小聲嘀咕著,有氣無力地想剝開我的手,我抓著他的手,冷笑道:“你知道就好,除了卑鄙無恥還有心狠手辣呢?你今晚回去想好辭職的理由,或者現在我幫你想好。”“我知道你要我說什麼,我知道怎麼說的,你放心,”他低著頭,氣焰盡消,“我走了,吳總。”我盯了他幾秒鍾,忽覺有些不忍,鬆開抓著他衣服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道:“你放心,隻要你識趣,我也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