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來沒想過找到之後怎麼辦?所以問一問。”
陶樂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火苗在瞳孔中熄滅,整個人像皮球一樣泄氣道:“我想過了。我連去美國結婚都想過了。”
“錢呢?”
“我從美國回來開始就偷偷地存錢。”陶樂道,“我老子也不知道我另外一個賬戶裏麵有一千多萬。”
項文勳道:“夠你花麼?”
陶樂指了指他手裏的啤酒道:“你覺得一天喝三瓶這個,能花多少錢?”
項文勳站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貼在他的腿上,“地址。”
陶樂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張隻有他手掌一半大的紙條。好半晌才怪叫一聲跳起來,朝外麵衝去。
項文勳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過了會兒,陶樂果然又衝回來。
項文勳無聲地遞出車鑰匙。
“哥!謝謝你!”陶樂緊緊地抱了他一下,又朝外奔去。
項文勳無聲地歎了口氣。
這是個陌生的城市。
同樣的高樓大廈,同樣的車水馬龍,卻找不出一絲熟悉的痕跡。
陶樂雙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
沉寂許久的血液被突如其來的希望衝擊得焦躁不安。
他將車停在路旁,看著路邊那幢五層高的舊樓。
地址上標注的位置就是這裏,那個人就住在這裏。
陶樂緩緩地抬起手,摸著自己心髒的位置。
跳動異常激烈。
車窗被輕敲了兩下。
他肩膀一縮,手忙腳亂地打開車窗。
“這裏不能停車。”交警道。
“我,很快就走。”陶樂不太適應和陌生人說話,舌頭有些打結。
交警退後半步,皺了皺眉,“出示下你的駕駛證和行駛證。”
陶樂乖乖地交出來。
幸好項文勳之前就已經想到會把車借給他,所以事先替他放在車上了。
交警接過來,拉回比對了好幾眼才道:“能把你的臉露出來嗎?”
陶樂茫然道,“我一直露著。”
交警道:“你臉上綠化得過頭了。”
“……”
“你幾天沒刷牙了?”
“……不記得了。”
“不要再綠化臉了,美化下口腔吧。”交警把駕駛證和行駛證遞還給他,“前麵有超市,裏麵出售空氣清新劑。”
陶樂呆道:“……我會被毒死的。”
交警差點暈過去,“我讓你噴在車裏!”
交警走後,陶樂終於從後視鏡裏正視自己的臉。
一個活脫脫的山頂洞人出現在眼前。
“……”
他震撼半晌,摸摸胡子,自言自語道:“該刮了。”
三小時的收拾,他煥然一新地回來蹲點。
天色已暗,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
陶樂趴在車窗上,一層一層地數著樓層。
“四樓……402。”他目光凝望著四樓一明一暗的兩扇窗戶上,寄望奇跡出現,那個人突然走到窗前。
但是一個小時過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樓上的窗戶一扇又一扇地投入黑暗,那個人依然沒有出現。
陶樂終於按捺不住走下車,在樓門前徘徊。
近鄉情怯。
他聽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手在顫唞,連踩下去的腳步都是虛浮的。人好像隨時會昏過去。但他又知道,自己不能昏,絕不能昏。一旦昏過去醒過來之後發現,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他一定承受不住。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一下一下,節奏平緩有規律。
陶樂的身體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