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用眼睛不斷確認。
「則影……」好久好久,他才低喃出唯有在午夜夢回之際才會喊出口的名字。
冉昭穎聽見了,揚笑瞅著他。「欸,則影?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在哪呢?嗯……想不起來。
那樣爽朗的笑,卻使李峻又是一震。
不對,則影不曾如此笑過……他不是則影!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兩位,隻是想找於玨於先生。」麵對對方瞬間變得陰鷙的表情,冉昭穎笑得一臉抱歉。
這真是再糟不過的出現時機了,要是門內是一男一女,也許還比較容易粉飾太平,可是裏頭是兩個男的,剛剛還貼得那麼近,其中一個現在還瞪著他……這下子,有點麻煩了。
「你找我?」坐在椅子上的於玨不著痕跡地抽開定在李峻臉上的視線,看向不速之客。
盡管李峻沒有開口,但他就是能感受到他的不尋常。
「你就是於先生嗎?」冉昭穎咧開大大的笑,大方走進門,伸出手。「你好,我是西拓貿易的董事長冉昭穎,幸會。」
冉昭穎李峻驀地抬眼,看他像沒事人般走過他的身邊,心幾乎快要衝出胸口。「你是冉昭穎?」
他一把扳住他的肩頭,逼迫他轉過臉來。
正和於玨握上手的冉昭穎,雖然被抓得一頭霧水,還是禮貌的朝他揚笑。「欸,你認識我?」如此近距離的注視,他猛然發現,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看。
明明是蓄著長發,濃眉大眼的他卻一點都不陰柔,雖然談不上粗獷,但相當有型,甚至……他總覺得象是在哪見過這張臉,尤其是那股與生俱來的霸氣,他莫名覺得似曾相識。
「你是不是有個妹妹叫冉凰此?」李峻用盡力氣才能壓抑激動的情緒。
「欸,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認識我妹嗎?」真是太巧了,要是可以藉此攀上一點關係,問題就大大的減輕了。
「……她現在在嗎?」他問得極輕。
當年,她和皇叔消失在鸞鳳殿的那扇門裏,至今他依舊不知道她到底回到她的世界沒有,他找了她許多年,然而世界如此之大,他完全沒有她的下落,五年下來,他萬念俱灰地放棄了尋找,在這個世界載浮載沉,由著於玨安排他的生活,猶如行屍走肉般度過漫長歲月。
如今,是老天給了他一線生機嗎?
「在呀,她跟我妹夫現在恩愛得很,隻是……你是在哪認識她的?」該不會是凰此在美國留學時交的前男友吧?
欸,不對呀,如果是前男友,那他又怎麼會跟這位於先生……
「她結婚了?」李峻一愣,開始懷疑兩人說的不是同一人。
凰此曾經跟他說過,她有個哥哥叫冉昭穎,和則影長得相似極了,所以當初她到金雀時,才會一時將則影誤認成她大哥。
而眼前的人確實像極了則影,除去發型,他們幾乎一模一樣!
「是啊,兩年前結的婚。」冉昭穎笑瞇鳳眼,緩緩鬆開於玨的手,報以一記抱歉的笑,才轉向李峻,伸出手。「你好,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李峻冷沉的烏瞳直睇著他,眸底閃動著他不懂的光痕。
「嗯?」唉,伸出去的手沒人握住,實在是有點尷尬呀……對了!這一點跟他那沒心沒肺的妹夫挺像的,再仔細一瞧,連眉眼都有點像了。「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鳳雛?」
他向來沒太多心眼,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鳳雛?」
「是啊,三年前他公開了一份金雀皇朝的曆史學術論文,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他就是擁有祁連山上那座金雀宮殿的土地所有人。」說到和古董有關的話題,他實在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啦巴啦地說個沒完沒了。「他當初見到我時,也是問我有沒有妹妹,也是讓我的手伸在半空中老半天,你說尷不尷尬?」
李峻靜靜聽著,又注視他半晌,突地唇角一勾,柔和了那張冰封的俊顏,彷彿破冰後的春風拂煦,教冉昭穎差點看傻了眼。
「昭穎。」笑開一口白牙,李峻的大手緊握住他的,握得死緊,眸中跳動著些微激動。「很高興認識你。」
找到了,他終於找到他的家人了。
冉昭穎傻傻地回以笑容,象是不小心踏進撒旦圈套裏的笨羊,絲毫不知自己即將陷入某種「新關係」,隻是單純覺得他的手似乎……握太久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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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你就跟人家聊了一大堆古董話題,然後順便做了一下午的義工?」流泄輕柔樂音的西式餐廳裏,夾雜著一道淩厲質問。
「……唉,俐雅,妳要知道,知己難逢。」回答的聲音非常氣虛,但隻要一說到古董……「裏頭有清朝的金雕玉嵌紙鎮和禦用青花瓶,那全都是蘇士比拍賣會上所鑒定的真品耶!還有……」
「是啊,知己難逢嘛,所以公司信譽挽不回也不關我的事嘛。」朱俐雅要笑不笑地哈哈兩聲。
「妳不懂啦……」冉昭穎的頭愈垂愈低。「李峻真的是非常了得的鑒賞師。」所以他才會有那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動,因此就完全忘了他到底是去幹嘛的,一整個下午都在和李峻聊金雀文化、摸真品古董,把客戶的床尾椅徹底忘到天涯海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