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3)

剛結束,劉遠便急忙收拾行囊打包回家——家裏有空調,比隻有破電扇的宿舍不知強了多少。

往學校外麵走的時候,劉遠看見有好些個人正三三兩兩的在教學樓圖書館或者其他有構圖資格或者紀念意義的建築物前麵合影,難得統一了著裝,素雅的學士服傻裏傻氣中倒還真透出點告別青春的傷感。

劉遠忽然想到葉子臨也該在他們其中,但轉念一想,以他的能力怕是早就找好了工作,這會兒沒準都幹上好幾個月了。不然無法解釋,為何那次之後他再沒見過葉子臨,那人不隻從他麵前消失,也好像從校園裏消失了。

實話實說,劉遠有些想見到他。這個想很單純,隻是希望知道他或者說他們,後來怎麼樣。但這又好像不是一個可以打電話的由頭,於是,當唯一可能偶遇的機會都在流逝的時間裏劃過去,劉遠其實就不抱什麼希望了。畢業就好像一道閘,平日裏安安靜靜的水庫忽得一下就瀉到了大江大河裏,再想找原本的那滴水,或者哪條魚,太難了。於是劉遠隻是想想。

家人對劉遠的回歸持興高采烈的歡迎態度,姐姐因為終於有了可以為自己的相親妝容出謀劃策的軍師,媽媽因為終於有了可以陪自己逛街拎東西的聽話漂亮兒子,劉爸爸呢,則是因為壓抑多時終於有了個能罵能說的對象。另外,雖然這個兒子他橫豎看著都不成才,但終歸是自己的種,老不見也還是有那麼點想念的。

“嗯,到家了……明天?明天不成,剛回來就往外跑,我媽能把我嘮叨死……嗯,周末行,我就說同學聚會唄……夜不歸宿?沒事兒,我就說農家樂兩日遊……滾,你才瞎話張嘴就來呢……嗯,成,掛了啊。”

打完電話,劉遠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其實他家的天花板沒什麼看頭,一水兒刮的大白,跟美術課圖畫紙似的,半圓形的燈鑲嵌在正中間,孤零零的。可他愣是能在那裏麵看出郭東凱的臉來,先是模糊的,然後越來越清晰,衝著自己壞笑。

劉遠想,前天才廝混完,媽的這思念周期縮得也太快了,眼見著就要趕上日升日落。

郭東凱這陣子過得很愜意。自從哄回了劉遠,他覺得氣兒也順了煩躁也沒了,總之就是看哪兒都像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正滋滋啦的冒著氧氣。

於是,他覺得那一萬六花得挺值。

當然小東西還是原來那個小東西,爪子稍微磨平點了,可本質不變。所以素顏的優待隻兩天,回來了。安分的小蹄子隻兩天,又踹出去了。但郭東凱覺著自己現階段很是喜歡劉遠,這種喜歡莫名其妙,可確實存在,證據就是他對這些“摩攃”視而不見,繼續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說唯一能讓郭東凱不太舒坦的,就是稱呼問題了。從他和劉遠一開始認識,他在那小東西嘴裏永遠都是三個大字——郭東凱。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說實話,已經很少聽見人直呼他大名了。熟一點像孟鶴那樣的,就叫他東凱,生意場上的人一般都稱呼郭總,圈兒裏認的那些個或帥氣或漂亮的幹弟弟,則統一叫他哥。郭東凱其實挺希望能從劉遠那張漂亮的小嘴裏聽見這麼一聲哥的,可才一提,就直接被人PASS。理由是,太娘。郭東凱聽見這話時差點沒直接暈菜。

於是郭東凱繼續被叫做郭東凱,小東西想親昵的時候,那三個字能揉出水兒,小東西任性的時候,那三個字就充滿了磅礴的氣勢,讓郭東凱總時不時想起大洋彼岸的老媽——小時候自己在外麵犯了錯誤,就是這麼被郭氏吼著大名兒揪著耳朵弄回家的。

周六,劉遠不知道是不是真用了農家樂的理由,反正跟隻花蝴蝶似的就從家門口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