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反感過那樣的眼神,塞繆爾一直認為--誰能夠理解他,怎麼可能?就算口頭上說著理解,其實都是對方自以為的而已。
然而不知道是從哪一天、哪個事件源起,他開始認為,無論是不是真的理解,至少,有個人在用心的試著理解自己--這種感覺並不是那麼壞。
一直到剛才聽見那番話的時候,那一刻他的感覺不是被理解,而是被征服。
是的,他完全被這個人征服了。
此時此刻,他真的好想跟他一起走,離開這兒,到他所來自的那個世界去。
然而,他做不到。他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他永遠都做不到......
早晨,威廉在一陣陣的腰酸背痛中醒過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他露出苦笑。
真是自己害了自己。
以威廉對自身的了解,他從來不是個把性欲看得太重的人,卻沒想到昨天會那麼不知節製--四次。再怎麼說,和男人他還是頭一遭,這樣密集的頻率,他明知過度了卻沒有反對,所以說到底,現在的難受都是他自找的。
無聲歎了口長氣,他轉過頭向右看去,身邊的人趴在那兒睡得正香。被子蓋在腰部以下一點點,露出了背部一片好風光。
說好,其實也並不盡然。這家夥的體格固然是好得沒話說,隻是皮膚上分布著長短形狀不一的傷痕,有比較新的,也有已經時隔很久的。
威廉看著他背上這些非自然所形成的瑕疵,心裏湧起一陣陣酸麻的感覺。悄悄靠過去,親吻著皮膚上那一個個凹凸,仿佛這樣就能把它們撫平。
不一會兒,塞繆爾的眉尖挑了一下,張開了雙眼。
"幹什麼?"他問,聽這沙啞的聲音就知道還沒完全睡醒。
對於這個問題,威廉不想解釋太多,笑著打趣:"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你的背影太帥了,讓我太愛慕了。"
塞繆爾哼了一聲,不理睬對方的胡言亂語。
威廉看見他的眼皮隱約又有耷下去的趨勢,臉上始終淡淡的沒有表情,忍不住問:"我說,你會笑嗎?"
"嗯?"塞繆爾從眼角斜瞥過去。
威廉稍微想了一想,頑皮的心思動了起來,整個上身趴到塞繆爾背上,軟綿綿地說:"親愛的,我懷孕了。"
這次塞繆爾終於舍得轉動腦袋,瞪著威廉,眼神表達出的意思不是驚訝,而是:"你的腦子出了什麼毛病?"
威廉嘿嘿一笑:"是雙胞胎。"
"......"
"我們結婚吧。"
"......"
"......喂,你也太沒幽默感了吧?"
威廉不滿地抱怨起來,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頰:二隻螞蟻用這三句話把大象連著嚇昏三次,你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
塞繆爾不理解什麼螞蟻嚇昏大象是什麼情況,不過他總算是弄明白了威廉講那些話的意圖,終於失笑。說到底,他還是覺得威廉的行為比起那個所謂的笑話要有趣得多了。
威廉看見他的嘴角出現了上揚的弧度,盡管還不是很明顯,但也已經足夠讓人滿足。
"這樣就對啦。"威廉在他臉上用力親一口,"你笑起來更帥了,讓我更愛慕了。"
塞繆爾唇邊的笑意更深了,相當難得地打趣:這麼愛慕,幹脆送給你,要不要?"
"要--為什麼不要?"說著繼續補親幾口,好像藉此來證明這個人已經是自己的。
能夠看到這個人露出笑容,威廉的感覺就如同考古時發掘到稀世奇珍,那種喜悅和滿足無法用任何言語來描述。
如果說塞繆爾希望的是自由,那麼他希望的,就是塞繆爾能輕鬆一些地生活下去。他不想再每次都為了塞繆爾表麵上的冷酷堅強而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