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孟廷。”
而電話那端已隻剩盲音。
不愛紀 24
24.
走了很久,在迷了路的街角,不能停步。
但我不知往哪裏去,已這麼累。
恍惚又是,冰冷的鐵籠,我一直沉睡,無力醒來,也不知是否應該醒來。
然而下起了雨,一陣一陣,暴雨衝破了洗手間的玻璃窗,就快將我吞噬。孟廷,還有家人,冷冷站在岸上,看著我陷在旋渦裏,無助和恐懼。
沉沒的最後一刻,我掙紮著睜開雙眼。
陌生的女子,又將杯裏的冷水潑到我麵上來。我咳著,眼裏浸了水,她的臉模糊不清。但我仍看清了她的表情。
“不是孟廷,很失望是嗎?”
很美的女子,成熟而高傲。
“我是孟廷的女友。”
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你剛剛在喃喃什麼?救命?”
“很奇怪明明是自殺的人,又會叫救命。”成熟了一半的女人,挑起塗抹細致的唇角,毫不客氣的挑出一個諷刺的笑。
“你很不要臉。”
她用嵌著鑽石的指甲將我欲圖轉開的臉撥過來。“如果要賣的話,就去站在街邊拉客吧,街上不是有很多你這種不要臉的男妓嗎?”
“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別再纏著孟廷。孟廷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我抬起手想擦去臉上的水跡,原來手上連著輸液。
便撕開膠布將針頭撥下來,還有鼻端的氧氣管。靜靜躺了一會,並不確定自己有足夠的力氣離開病床。
頭很暈,腿很軟。我記起,我流了那麼多血。
原來我仍然活著。
扶著床邊慢慢挪步,推開病房的門。經過的護士見到我,好意提醒:“怎麼起來了?洗手間就在病房裏。”
我搖搖頭,“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怎麼可以?快乖乖躺回床上去。你醒了,我去叫醫生來。”
她又回頭對我笑笑,“弟弟,你哥哥蠻疼你哦。”
我隻好退回房間,才想起應該將身上的病服換掉。
然而已經晚了,走進來的不是醫生,而是杜擎和陳明遠。
“已經辦好了轉院手續,因因。”但他們臉上有不懷好意的笑。
上了車,杜擎用領帶蒙了我的眼,又綁住我的手。
我蜷在車的後座。
原來放棄掙紮,反而不再怕。
我也沒有力氣掙紮。
“因因今天這麼乖,所以要遠哥要送你一個驚喜。”杜擎已經將手伸進毛衣。
我居然沒有感覺,不再顫栗,不再想嘔,也不再怕。那隻侮辱的四處摩挲玩弄的手,仿佛觸碰到的,並不是我的身體皮膚。
那是誰的,也不重要。
他進入的一刻,這具身體,隻微微的收縮一下。
甚至不再感到疼痛。
車行了很久,路上的喧囂漸漸遠去。才慢慢有海浪的聲音,侵入耳鼓。
我的眼淚浸濕了蒙眼的領帶,順著縫隙悄悄滑落在車座上。
“阿遠你要不要來。”杜擎心滿意足地拉上拉鏈,跨到前座去與駕車的陳明遠更換位置。
我隻屏息聽著海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渴望海,渴望海將我全身淹沒。
被拖下車,領帶在這一路的折磨裏也已鬆脫。但我隻看到陽光如此熾烈。
海和天空一樣的白茫刺眼。唯有岸邊立著幾幢灰暗的高樓。
像極了科幻漫畫裏的世界末日。
孤立在海邊的爛尾樓,在路的盡頭了。電梯裏還堆著未用完的建築材料,牆壁紙還是什麼,一卷一卷散在地上。好像這裏的工人忽然丟下工作逃命去了。但地麵牆周已貼了昂貴的大理石,隻是還未來得及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