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匹健壯的駿馬。
傳說中的“地獄烈馬”,白莉莉。
荼白側過腦袋,她知道,有個人被擋在後麵。
在頹廢,在失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麵出不來。他厭惡著像她這樣的吸血鬼,同時也厭惡著自己。
這就是錐生零感受到痛苦的原因,他已經不是人類了,卻還是堅持著人類的一切原則和秉性。隻要放棄,就可以得到解脫,可是他偏不。偏偏就不,固執到死。
荼白走到窗邊,沒有說話,也沒有現身。隻是在確定他在裏麵的時候,極其自然地轉身靠在窗邊的牆壁上。稍微仰頭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天邊的月亮藍幽幽的,像是一團冰冷的火焰。
她沒有說話,錐生零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有人就在跟他隻有一牆之隔的地方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風漸漸的涼了起來。
荼白才如夢初醒地動了動指尖,稍微側過腦袋。
曲起纖長的手指敲了木板兩下,語氣如常,“隻有小孩子才會遇事就躲起來,你也差不多了吧,優姬一個女孩子還需要你幫忙呢。”
回應她的是寂靜和沉默。
隻有晚風吹拂而過的聲音,似乎裏麵從來都沒有人存在一樣。
荼白忍不住笑出聲,“你認真的嗎?裝不在?”
半晌,才有一個聲音傳來,像往常一樣泛著涼意,卻有些啞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荼白纖長濃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隻能看到微揚的嘴角,“因為我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沒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裏麵的人似乎嗤笑一聲,依稀聽出了一點不屑。
荼白眨了眨眼睛,撇撇嘴,“好吧,是優姬告訴我的。”
“......那她一定會讓你別管我。”
荼白挑了挑眉,“很明顯我並不打算聽她的。”
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聽起來帶著難以察覺的疲憊,依舊是硬/邦/邦的命令語氣,“不用管我,你快回去。”
荼白頓時嗤笑一聲,沒有什麼冒犯的意思,隻是覺得好笑。指尖稍微輕撫過那粗糙的木板,語調輕緩,“又不是有什麼危險的事情,幹嘛要說苦情劇裏麵的台詞?隻是發生了一些不能控製的事情心情有點暴躁而已,別那麼悲觀。”
“說得好像你知道什麼一樣?”語氣輕嘲,他不信她。
荼白在窗外聳聳肩,“我知道啊。”
理所當然的語氣連錐生零都忍不住楞了一下。
“我知道你的情緒不穩定,也許在你小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不能接受有人受傷或者是......純粹暈血,這都很正常,我不會嘲笑你的。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一定不希望這個時候有人出現,所以你看我都沒有露麵,多麼體貼。”
一開始還驚訝地聽她侃侃而談,似乎很有道理很可靠的樣子。卻在她後麵的自吹自擂中,錐生零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認真。
不過他也感受到了,她的意思。
看著從那扇小小的窗口,那漸漸暗下的天色,樹影婆娑的枝幹在風中飄搖,半抹月色掛在天邊。她的聲音輕輕淺淺,總覺得比往日要來得熨帖得多。
錐生零有些發白的唇角微揚,半眯著眼睛笑意淺淺,沒有人看得到。
“我還知道,”然後他聽見她說,“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放縱一下。”
然後,從那扇小小的窗口,探出一雙手,圓潤的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宛若青蔥。
還有......一個酒瓶和一個高腳杯,透亮得折射/出一抹微弱的光。
錐生零都忍不住詫異起來,紫色的眼眸中點綴進笑意,麵上有了些許神采。雖然語調還是冷冷清清的,卻是柔和了一點,“你居然喝酒。”
陳述句的語氣,沒有絲毫責備的意味。
荼白隻是笑,“我還以為你會跟優姬一樣抨擊我不該未成年飲酒。”
“你不酗酒就好。”
荼白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她怎麼覺得,現在有些虛弱的高冷少年似乎有一點點的......溫柔了?荼白搖了搖手上的紅酒瓶和酒杯,碰撞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它能讓你冷靜下來,讓你舒服一點,我保證。”
“你到底要不要啊?”等了一會兒,手上的東西還是在自己手上,荼白有些失去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