踞在身側,待它看清站在門前的人後,尾巴尖以極小的幅度揚起震顫數下,像一條毛茸茸的雷達。
打從肖瀾央進門後看到它的第一眼起,腦內莫名浮現出姚遲的臉,他不明原因,感覺上確是十分篤定的,明明是兩個完全不能聯係到一起去的存在。
犼在枕頭上趴了一會兒,尾巴不安分地甩動,見肖瀾央站在那兒遲遲不動,它緩緩爬起,腿還未抻直,又歪倒回去。
肖瀾央的右腳腳跟驟然懸起。
完全無意識的舉動,當他注意到後,硬生生地止住尚未邁出去的步伐。
“你好好休息。”他衝枕頭上的那一團黑色毛絨玩具說道。
語落,他轉身搭上房門把手,往下壓。
握把一動不動。
壓在門把上的手攏起手指,他握住把手又嚐試數次,結果依舊。
門把手被牢牢固定住,紋絲不動。
*
門外。
房門外的把手看不出原貌,如一坨融化到中途的冰淇淋球,糊在木門上。
文曲收起融鐵槍,深吸一口氣。
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
傅千歲端著高高一摞待批準的文件從電梯裏走出來,他頭顱高昂。
若不這樣做,視野會讓文件擋住,看不見路。
“樓主快來簽字。”
自肖瀾央那晚跑路後,三橋大廈迎來二度擴張,公寓層多出好幾間空房,一大波妖魔鬼怪蜂擁而至。
傅千歲沒法,隻能讓他們先留下申請入駐書。
那些萬年的中華地頭蛇,哪個都不是傅千歲能招惹的,隻要公寓一天有空房,會不斷有更多妖獸找上門來搶地盤。
這幾天姚遲沒露臉,要不是有安保四人組維持秩序,三橋大廈能讓那些急躁的大妖給抄底掀翻。
他一接到肖瀾央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帶著申請書趕過來,為得就是趕緊把房客名單敲定。
文曲蹲坐在房門外,後背貼在門上,轉頭看向他:“樓主現在忙,沒空簽字。”
傅千歲腳步一頓,這才注意到文曲。
“樓主忙什……你蹲那兒幹嘛呢?”
“哦,我等樓主起床,有事找他。”
聽他這麼說,傅千歲想了想,走過去蹲到他旁邊,將懷裏的一摞文件往地上重重一扔。
他好像找到知己一樣,向文曲抱怨:“三橋大廈要是再多幾個像你一樣敬業的人就好了,你看看樓裏那些妖獸,一個個歲數老大不小的,一點兒事業心都沒有,一門心思隻顧著玩。”
文曲認同他的觀點:“你說得對。”
翌日一早。
任懸樞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兩個人模狗樣的男人背靠著房門,並排蹲在一起。
任懸樞走上前:“你倆在幹什麼?肖瀾央人呢?”
文曲還是同樣的說辭:“樓主現在在忙。”
傅千歲生無可戀道:“樓主真的好忙哦。”
讓他這兒硬生生坐了一晚上。
任懸樞的目光落到不成型的房門把手上:“那你解釋一下,門把手經曆了什麼?”
經他這麼一說,傅千歲抬起頭,向上看去。
那攤金屬爛泥正位於他頭頂上方。
他瞬間站起身:“這個跟我可沒關係啊。”
文曲別開頭看向別處。
任懸樞揪住他的耳朵往上提:“趕緊把門打開。”
門把手無法再使用,鎖匙孔被凝固的金屬液體堵得嚴嚴實實。
最終,整套鎖具徹底報廢,房門才得以被再次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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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瀾央趴在書桌上睡了整晚,讓門外窸窸窣窣的動靜拖離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