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放了。
他們回去軍營,溫瀛將鄭沐叫來,讓之用那勞什子的駱神去詐那些俘虜,淩祈宴回去自己帳子裏換了身衣裳,過來時在主帥帳外正碰上鄭沐出來,順嘴提點了他兩句,鄭沐受教,領命而去。
淩祈宴撩開帳簾進去,溫瀛正在寫要呈報給皇帝的密奏。
淩祈宴過去,隨意看了一眼:“你這是打算每隔幾日,就將這邊的事情與他報一次?”
溫瀛點頭,下筆如飛。
淩祈宴心下佩服,別看溫瀛這個混賬一直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在迎合皇帝心°
灌木林下邊,是一片仿若世外桃源的山坳草場,地方很大,四麵靠山,木屋帳篷鱗次櫛比,坐落在水畔,成群烈馬奔馳其中,哪怕在秋日都不顯蕭條。
這裏便是他們一直在找尋的駱塔人的老巢,這些人就是躲在這裏,窺視著大成朝的邊境之地,一次又一次亮出爪牙。
秋風呼嘯不停,溫瀛麵沉似水,沉聲下令:“全軍進攻。”
一聲尖銳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駱塔人甚至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大成的前鋒軍就已揮舞著刀槍,從天而降,衝向他們。
駱塔人毫無抵擋之力,尖叫著狼狽四竄,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他們的騎兵大多還在營地中進食歇息,連馬都未上,不出半個時辰,就已全軍覆沒,軍營易主。
大成兵馬大獲全勝,生擒近四萬人,圈在羊圈裏的奴隸被鄭沐帶人救出,長跪在地,痛哭不止。
淩祈宴看得直皺眉頭,這些人衣衫襤褸,人不人鬼不鬼的,竟不知在這裏受過多少磋磨,才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
相較之下,那些同樣跪在地上的駱塔部俘虜,衣著麵貌則實在好得太多,尤其那幾個看著身份地位高的,各個膘肥體壯,也不知吃了多少大成朝搜刮來的民脂民膏。
哪怕他們這會兒已嚇破了膽,麵色灰敗,不斷磕頭求饒,卻更叫人不解恨。
溫瀛拉緊馬韁,執劍上前,駱塔部的族長被人拎住辮子提起腦袋,大瞪著眼睛目露極致的驚恐,溫瀛手中劍揚起,幹脆利落地將之頭顱削去。
伴隨著身下坐騎一聲長鳴,腥臭鮮血如注而出,澆上他的鎧甲。
肥膩壯碩的身軀轟然倒地,那些匍匐在地、原本還心存僥幸的駱塔人,已抖如篩糠,再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溫瀛未再看他們一眼,漠然丟下句“全部殺了”,收劍回鞘。
淩祈宴看著他逆光策馬而回的肅殺身影,心尖微顫,一陣悸動,再深吸氣,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壓下。
……這人可真會出風頭。
大成兵馬就地安營紮寨,主帥帳子裏,張戧等人正在勸溫瀛:“王爺,那些青壯殺了便也殺了,可還有老弱婦孺近兩萬人,……當真要一並處死嗎?”
溫瀛淡漠道:“殺了。”
張戧憂心忡忡:“可屠殺平民,事情傳出去,終究於您的名聲有礙,何況那些都隻是手無寸鐵之人,再者說,之後我等還要去打巴林部其他部族,若是被他們知道敗了隻有死路一條,無一人能活,必會不惜一切代價,拚死抵抗,我等豈非自找麻煩?”
不待溫瀛說,正喝茶的淩祈宴順嘴道:“張副總這話說的,這些駱塔人可曾對我大成子民手下留情過?不說外頭救出來的那些,這麼多年死在他們刀劍下的更是不計其數,屠村的事都發生過多少回了,那些也是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被他這麼一嗆,張戧漲紅了臉,羞愧又猶豫道:“末將隻是擔心這麼做,會讓王爺傳出暴戾之名……”
淩祈宴不以為然:“那些所謂平民可並不無辜,他們的騎兵搶回來的東西,那些老弱婦孺一樣在享用,搶回來的人也被他們當做奴隸使喚,沒道理好處他們享受了,論罪的時候又能逃過一劫,至於暴戾不暴戾的,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在意那些閑言碎語。”
“再者說,就是因為朝廷之前對巴林頓人太過心慈手軟,才叫他們無數次假意投降,轉頭又翻臉不認人,不將他們徹底製服,日後更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溫瀛的一眾部下被說得啞口無言,道理他們自然都懂,隻免不得顧忌太多,他們這些人,也不敢與淩祈宴一樣,張嘴就議論朝廷的不是。
溫瀛已沉下聲音,再次下令:“斬草要除根,才能真正殺雞儆猴,至於別的不必過於憂慮,都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