淥水亭和暢春園
胤礽憂鬱而憂愁。
到時候,該怎麼辦……
胤礽的憂鬱從思想中帶到了生活中,很長一段時間沒精神。老康覺察了,但恰巧這段時間小六胤祚病了,老康以為他是為幼弟擔心,很感動,沒有多想,還特許他出宮散散心。正好這段時間大才子納蘭容若在西郊自己的別業裏舉行文人聚會,老康一舉多得,想順便讓他長長見識,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讓容若也帶他去了。
胤礽參加這個集會是穿的便裝,冒充容若的遠房表弟,容若舉行聚會的地方是在別業靠近玉河岸邊的一座小亭子裏。這座亭子不像大多數權貴人家的亭子,雕欄畫棟,金彩輝煌,再不然也是精巧無比,而是一座鄉野風格的茅亭,胤礽一見就非常喜歡,這別業也不像大多數園子,亭台樓榭,屋宇連綿,而是一派天然氣象。納蘭容若曾特意為淥水亭寫過一首詩:“野色湖光兩不分,碧雲萬頃變黃雲。分明一幅江村畫,著個閑亭掛夕曛。”這是一座鄉村風格的園林。穿到富貴天生的胤礽身上的路瑤從本質上來說其實是個草根階級出身的平民,自小在農村長大,一見這風光頓時覺得無比親切,喜歡的不得了,鬱鬱的心結也不由暫時放在了一邊。
納蘭容若將他帶回家,也是提著心的,這時見他展顏才略略放心。
納蘭容若的一眾文友們大都是文壇上響當當的泰山北鬥,各個都是有真才實學的,按現在人的觀點來看,脾氣多數都有些怪誕,容若擔心會衝撞到胤礽,今天帶胤礽一同來是老康臨時起意決定的,他什麼也沒來的及準備。但胤礽什麼人,靈魂是來自人人標榜個性的二十一世紀的路瑤,這些文人的小脾氣在他實在是小意思,不值一提,而且這聚會在他看來,很米有真實感,大家坐一塊兒喝喝酒作作詩,作的詩還沒有紅樓夢裏眾閨秀作的好看,要不是這裏風光好,而且難得出宮一趟,他早就走了。
聚會中或許是胤礽在的緣故,容若表現一直很拘謹,作的詩也都中規中矩,很有靈氣很有巧思,但也僅此而已。這次集會中他一直既擔心朋友們說話太放肆說到什麼敏[gǎn]話題,得罪胤礽,又擔心胤礽表現傲慢或什麼,惹惱朋友們,雖然表麵上還是禮貌周到風度絕佳,但從頭到尾都提著心。胤礽一直坐在容若身邊,隻是微微含笑,不怎麼說話,但也並沒有什麼輕慢的樣子,眾參加集會的詩人都以為這孩子是頭次來,拘束靦腆所以如此,但他氣度儀表出眾,加上容若對他的態度很是客氣尊重,眾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這次聚會在胤礽看起來很平淡的就結束了,主人不失風度,眾人都談的很開心,胤礽在末了傍晚要散的時候還應邀作了一聯:“坐中酒興因明月,江上詩情為晚霞。”經過這兩年不懈的努力學習,加上師傅有才,他也動不動能謅一首詩了,已經算能見人。就像這一聯,雖然不算什麼,但勝在即情即景,情真意切,也贏得了幾句叫好之聲。
完了聚會散了,胤礽更平淡的回宮了。什麼事也沒有出,什麼意外也沒發生。不,其實還是有意外發生的,但所有當事人都不知道罷了,包括造成這個意外的胤礽童鞋。
胤礽在還是路瑤的時候很喜歡納蘭容若的詩詞,但也僅限與喜歡罷了,就像他知道納蘭容若這個人,知道曆史上他早夭了,但什麼時候夭的就不知道了。目前納蘭容若已經三十一歲,在胤礽看來他隻是有點多愁,可詩人絕大多數都是多愁的,這很正常,而且容若在眾侍衛中有名的精擅騎射,看起來沒有一點早夭的跡象。胤礽不知道在曆史上納蘭容若就是在這一次與好友的聚會中大醉,一詠三歎,而後一病不起,於七日後溘然而逝的,當然納蘭容若更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曆史的長河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平淡的開始小小的偏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