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連當地的漁民也不知道。沙洲上倒是擱著一條烏篷船,但是胤礽作為一隻在北方長大的旱鴨子,肯定是不會劃的,也就是說,他被困在這裏了。小飛說胤礽是他救回來的,但肯定也經過了青年男子的默許,把他帶到這裏隻怕不會是無意,他的目的是什幺?胤礽打算吃過飯再探探,套套話,誰知他吃著吃著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小飛大是驚訝,去扶他,一摸他的手滾燙,才發覺他今無下午落水那一次,竟然發燒了。
這一次胤礽是被琴聲波濤喚醒來的,那琴聲遼遠稀疏,仿佛是天外來音,應和著波濤,讓胤礽一時分不清自己是清醒還是混沌。但彈琴的人好像立刻感覺到他醒了,住手不彈,讓他失望地跌落回現實。他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晃動的船艙裏,艙頂投映著粼粼的水光,船尾一個小小的人影撐著長槁,一聽琴聲停住,便放下長槁彎腰鑽進艙來,問;“你怎麼樣了?”胤礽看了他一舍兒,才反應過來是誰,道:“小飛。”聲音暗啞。小飛笑道:“是我,難道你不認得了?”胤礽隻覺的頭又重又沉,難受的緊,閉了閉眼睛,皺眉道:“我怎麼了?”小飛為他掖了掖被角,道:“你受寒了,正在發熱,頭很痛麼?”胤礽輕輕地“恩”了一聲,不再說話。小飛嘴上不饒人,其實倒挺貼心,兩隻手按住他的太陽穴輕輕按摩起來,讓他舒服了不少。略緩了緩,胤礽便又道;“方才你家是你家公子在彈琴麼?”小飛道:“是,好聽麼?”胤礽神智漸漸又有些模糊,喃喃道:“真是好琴藝,好琴,奇、古、透、潤……九德俱全……怎麼這麼像大聖遺音呢…表哥…-”說著聲音漸漸斷續低下去,又睡著了。小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艙外彈琴的公子。那男子聽到這句話,站起來抱著琴走進艙內,探究地看著胤礽。
康熙坐在江南總督第一時間調集來的軍艦上親自指揮著對太子的搜救,臉蒼白的沒有一絲顏色。納蘭容若、曹寅、李煦等一眾僥幸逃生的侍衛們跪在他腳邊,一口大氣也不敢喘,其中曹寅還負了傷,肩膀上胡亂纏著止血的布條。康熙森冷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定格在容若身上,道:“容若,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納蘭容若己經跪丁很久,膝蓋剌痛,卻不敢略動一動,盡量平穩準確地敘述他們今日一天的行程和上船之後遇到的事情:漏水、傾覆,刺殺。
康熙森寒的目光轉向蘇州令:“今無這船是誰負責安排的?”一個侍衛哆嗦著跌跪出來:“是奴才負責找的,但是蘇州織造安排的水手和畫舫。”蘇州織造早跪在一邊哆嗦的不成樣子,這時當場癱軟成了一團道;“皇上…皇上饒命啊!”一股剌鼻的氣味從他身上傳來,他竟然嚇的失禁了。但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有一點厭惡的表示,都低垂著頭一動不敢動唯恐皇帝將雷霆之怒轉向自己。康熙怒遭:“沒用的東西!”蘇州織造趴在地上跪都跪不起來了,隻能連連以額頭觸地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康熙冷道:“你把太子安排進了一艘全是刺客的船,還想讓朕饒你?太子要是有半點閃失,看朕不一寸一寸地刮了你,你的九族都別想保全了!”蘇州織造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又是鼻涕又是淚道:“皇上、皇上、那船上是絕對沒有刺客的啊,船夫船娘都是奴才一個一個精心挑選出來的,身世清白絕對可靠,怎麼會有刺客呢…”
28. 大聖遺音
納蘭容若俯首道:“皇上,在水裏出問題的不是船上的人,而是船。”
康熙道:“船?”
曹寅磕了個頭也道:“回皇上的話,正是,出事的時候船裏的人……並沒有太大的異動,隻是船
沉的很蹊蹺,太快了,正常的船就算出事也不可能沉的那麼快,整個船底似乎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