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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十歲的時候,曾有幸跟著父親覲見過一次國王。王國穿著據說來自遙遠的中國的美麗絲綢衣服,拿出了一套同樣來自中國的瓷茶具,請覲見的大小爵士們喝茶,這種神奇的茶葉,價值高過同等體積的黃金,據說可以治療所有的疾病。大家用幾乎虔誠的態度喝了那小小的一杯茶,而後分食了茶葉。這是父親一生所經曆過的最奢侈、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此後成了他一輩子的談資。
這確實是值得驕傲的,既便是地位比父親更高的爵士們,也不見得有這個幸運品嚐過來自神秘的中國的茶葉。在我來說,我隻記得那個溢滿了嫋嫋茶香的午後、傳說中的絲綢在沒有見過之前不能想象的迷人高貴光澤,和細膩的超過最美麗的少女毫無瑕疵的皮膚的優雅瓷器。
從那之後,中國就成了我心頭念念不能忘懷的一份執念。
我是家中的長子,本來應當繼承父親的爵位,但是自從聽說了國王路易十四意欲派一批傳教士到中國去傳教時,我便再也不能克製前去那個迷人國度的念頭,經過了無數抗爭,排除數不清的困難成了一名傳教士,1691年,終於爭取到了一個來到中國傳教的機會。
在我之前,耶穌會已經有許多的先驅經曆重重困難和漫長艱辛的路途到達了那個國度,他們輾轉傳回來的消息,中國換了新的皇帝,這位新皇帝和他的王儲殿下都很喜歡歐洲的自然科學,如果帶有先進科學儀器和著作獻給他,得到他們的喜歡,傳播主的福音的工作便會取得很多便利,甚至得到皇室的支持。於是我籌資購買了許多昂貴難得的最新儀器,與近幾年新出版的各種書籍,打算一起帶到中國去。
雖然我不願留在家裏繼承爵位的行為讓父親和母親都非常的傷心和不諒解,但是父親畢竟也是對中國充滿了向往的——整個歐洲都對神秘的東方充滿了向往,這是一種時尚——他還是出資幫助我搜集那些儀器與書籍,我父親母親的親戚們,尤其是母親的父親,他是一個大貴族,都在這一方麵給了我很大的讚助。1691年三月,我終於帶著眾多行禮出發了。
我還是沿著洪若翰神甫走過的老路,從布雷斯特東渡,經過暹羅(今泰國),走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於1692年春天抵達了中國的浙江寧波。
因為這幾年頻頻有傳教士經過的原因,旅途並沒有遇到特殊的困難,這條後來被中國的皇太子殿下稱為海上絲綢之路的道路,此時已經非常的繁榮,並且生機勃勃。我來到寧波,碼頭上到處都是膚色發色各異的各國商人,他們運來各種貨物,比如象牙、香料、寶石等等,又從中國帶走布匹、絲綢、茶和瓷器。他們的一趟往來,據說最少有十倍的利潤。
我從寧波前往北京,途徑的各大城市都有不同膚色的各國商人甚至遊學的學者,當然還有我們的神甫的身影,當地的中國人用平常的眼光看待他們,顯然都已經習慣了。商人們和他們做各種交易,學者、還有有的神甫則和當地學者進行知識上的辯論、競爭,還有的則互相學習,總之,這裏的氛圍讓我很是驚訝。
我甚至還曾在中國的書局看到過印刷著我們國家文字的書籍。
1692年秋天,我終於來到了北京,因為外公給我鋪路的關係,我很順利見到了如今在中國的皇帝身邊任職的白晉、張誠兩位神父,兩位神父將我引薦給了中國的皇帝。
我將從遙遠的歐洲帶來的各種先進儀器和書籍獻給他,他果然很高興,在他的宮殿接見了我。
在進入這座龐大宏偉的宮殿之前,我從沒有想象過世界上還有這麼大規模的建築群,林立的美麗、充滿風情的東方建築像是森林一樣,而白神父還偷偷告訴我,這隻不過是中國皇帝眾多宮殿中的一座,他還有許許多多更加美麗、更加適宜人居住的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