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3)

他從門口走到牆角,又從牆角折回來,一開始臉上的表情平和安靜,可是在這麼來回來去走的過程中,卻越來越扭曲,越來越焦躁,然後他的腳踢到了原本堆在牆角的一件衣服,是一件童裝,純白色的小裙子,染滿了血跡,男人的腳步定住了。

他停下來,小心翼翼地把懷裏的肋骨放下,慢慢地蹲下,雙手捧起染血的裙子,“嗚嗚”地哭起來,嘴裏顛三倒四地說話:“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壞人,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而這時候,下水道附近圍了一圈荷槍實彈的警察。

盛遙把煙從兜裏掏出一半,看了旁邊正在翻法醫驗屍報告的楊曼一眼,又給塞了回去,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電線杆子上,俊男美女本來挺賞心悅目的,如果背景不是倒黴的下水道口的話。

一幫警探們在下水道底下搜索其他的屍體。

楊曼擺擺手:“你抽吧,也給我點一根,這個味兒——你說這王八蛋,害了人家孩子不說,還把屍體扔在這,這不是存心的麼?”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這口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抽煙來著,少抽點,煙草對女人不好。”盛遙笑了一下,點了根煙給楊曼遞過去:“你站遠些,去上風口上,別熏著。”

楊曼接過來,瞅著他撇撇嘴:“盛公子,你可真是一身寶,說話的唾沫星子都是春 藥的原料,連呼吸都曖昧得會讓人誤會。”

盛遙眨眨眼睛:“美女,你誤會什麼了?”

楊曼翻白眼:“滾蛋!”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旁邊有幾棟老樓房,馬路另一邊是胡同和密密麻麻的平房民居,下水道所在的這條路就是一條死胡同,好幾天可能也不見有人來:“盛遙,你說這地方,什麼人把死孩子扔在這,能不引人注目的?”

盛遙皺皺眉,走了一圈,居高臨下地看著黑洞洞的下水道:“白天這邊人來人往,我想拋屍的時間應該是深夜或者清晨?”

“後邊有個公園,我聽說清晨四點鍾以後,就開始有老人家在那鍛煉身體遛鳥了,那邊是個電力廠,好多職工都在這邊住,晚上值夜班,到幾點的都有。”楊曼翻了翻手裏的另一打材料,“你說會不會有潛在的目擊者?”

盛遙抬起頭來,和她對視一眼,正這時候,下水道底下傳來一嗓子:“找到了,來人!找到了!嘔……他媽的……”

“你在上邊等著,我下去看看。”盛遙把外衣脫下來扔給楊曼,“別下來了,底下太髒。”

楊曼順手把他的外衣搭在一邊,緊跟其後:“我是有點潔癖,可是咱不就是吃這碗飯的麼,有什麼好嫌的。在局裏,女人都得當男人,男人隻能當牲口,你一個牲口,就不用對我一男人紳士風度了。”

盛遙搖頭失笑,可是這笑聲卻很快卡在了喉嚨裏,身經百戰的盛警官終於也愣在原地了,楊曼緊跟著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妝容精致的五官扭曲了一下,一個年輕的探員緊緊地捂住嘴,從兩個人旁邊衝了出去,發現屍體的探員往旁邊退了半步,讓兩個人清楚地看見他們的發現。

微弱的燈光下,各種腐敗的味道充斥其中,下水道下麵排著四具小孩的骸骨。所有的骸骨都屍首分離,最新的一具還沒怎麼被腐蝕,背部的皮被整個剝下來,肋骨不見了,露出裏麵的內髒,幾隻老鼠正在啃食著,孩子沒了頭。

盛遙忍不住偏過頭去,低低地說:“幸好君子不在。”

——這場景對每個為人父母的人衝擊都太大了。

沈夜熙接到電話以後把汽車開得像飛機,風馳電掣地就到了案發地點,楊曼在地麵上等著他們,臉色有點發青。見他們來了,點點頭:“盛遙在下麵,屍體法醫還沒動手,等著讓你再看看現場——小薑,你在上邊等著吧,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