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2 / 3)

柳青說:“每個人的精神上都有幾根感情的支柱對父母的、對信仰的、對理想的、對知友和愛情的感情支柱。無論哪一根斷了,都要心痛的。”

《三字經》說:“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對於人格和人性的討論,從古至今有太多的流派,或者沒有一個完整完備的,我們隻知道,這是一種有時候讓人極端感動,有時候讓人極端心寒的東西。

盛遙披上外衣:“我回去了。”楊曼也緊跟著走了,安怡寧搖搖頭:“我去寫報告。”

薑湖仍然坐在那裏,一隻手托著下巴,淡淡的目光瞥向安怡寧留下的一堆關於徐林的生平。

最後一個被綁架的孩子,在合唱團的位置並不是被綁架的孩子們通常站的,所以沈夜熙才會根據她背後的假翅膀斷定,她原本不是徐林的目標。

那麼他又為什麼要走那孩子呢?

給她穿上天使的衣服,點好白色的蠟燭,放上鮮花,就像是在祭奠著,好像天使會護衛著純淨的靈魂,回到天堂的樂土一樣。那麼,是為了贖罪麼?之前為什麼沒有這種行為呢?

薑湖想自己可能明白了,他要贖的罪不是殺了人,而是因為張晶的頭被他丟了,他沒有照顧好那孩子的屍體,他沒有把東西擺整齊,在他的意識裏,自己做事情不夠完美、沒有把物品按媽媽的規定擺放整齊,是比殺人更罪無可恕的事情。

沈夜熙見他呆呆的,於是伸手拍拍薑湖的肩膀:“回魂回魂,下班了。”

薑湖好像沒反應過來似的,抬起頭仍然呆呆地看著他——話說這個人就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夜熙覺得這人眼下的這造型,特別讓人有在那腦袋上打一下的欲望。於是他真的這麼做了,伸手在薑湖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薑湖像是被他敲傻了,捂著頭呆坐在哪,琢磨著這是什麼情況。

沈夜熙笑了,這人的動作就像是他小時候養過的小倉鼠,一受驚嚇就全身僵硬地定在那:“發什麼呆?走著,晚上沒事吧,也別吃你那盒飯了,都涼透了,我知道有家不錯的餐館,請你宵夜?”

薑湖眼睛立刻亮了:“吃東西?”

他頗有那麼點喜怒不形於色的意思,真不知道麵部表情誇張的美國朋友們怎麼培育出這品種呃,唯有談到吃東西的時候,臉上瞬間就鮮活起來似的,連語速和動作都比平時快得多——安捷概括得真準確,這家夥就是個吃貨,估計當時可能還真是讓安老師拿食物給誘騙回來的。

沈夜熙覺得自己就像是拿著胡蘿卜的人,薑湖這頭小驢就老老實實地跟著他的胡蘿卜走。

他第一千次覺得薑湖這人不一般、深藏不露,薑湖就有本事一千零一次打破他的推斷和幻想,以一種遺世獨立的呆,遊蕩在他的視線範圍裏,做繼□死的蘭花、被澆死的仙人掌、被不小心打碎的瓷娃娃、和髒到不行被拋棄的大布偶之後,辦公室裏最稱職、且最有希望長長久久的盡忠職守下去的吉祥物。

至於薑湖……關於人性和罪惡的思考早就被清理到一邊去了,他小時候聽自己中國大陸區長大的老媽說過一句話,並在之後一直奉為自己的座右銘——民以食為天。於是歡歡喜喜地被沈夜熙拐騙走了。

而這個晚上,另一個人也在外麵遊蕩——盛遙開著車,沒什麼特定的地方想去,隻是一圈一圈地在街上兜風,高峰期已經過了,主幹道上堵車不大嚴重,隻是空氣實在不好,被汽車尾氣熏得烏煙瘴氣的。

他想起蘇君子家的小女兒蘇苒的一句名言:“爸爸,你知道空氣為什麼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