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盛宴”,薑湖按了按耳朵,皺起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建築工地。
沈夜熙就想起那個琥珀殺手,明明就是那麼一個變態神經病,老以為自己是什麼狗屁藝術家,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應該會希望把他的收藏品放在一個人跡罕至的,一般人不會打擾的地方。
他腦子裏突然閃現了一個不大好的設想,臉色變了變,掏出電話打給安怡寧:“怡寧,你拿來的失蹤人口照片,是全部都是泡在玻璃罐子裏的麼?”
安怡寧愣了一下:“是啊。”
“馬上把最近一個多月以來失蹤立案的人口全部納入考慮範圍,這地方應該是凶手廢棄的一個窩,我想還應該有。”
難不成警隊要改成偵察隊,四處搜索被裝在玻璃罐子裏的屍體?琥珀二號,您難道是屬兔子的,到底有幾個窩啊?放下電話的安怡寧為自己超凡脫俗的聯想能力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進了倉庫,已經有一些現場調查的警探在勘測現場整理證物了,裝在大玻璃缸子裏的屍體還沒有動,畢竟這件案子很可能真的就和三年前的琥珀殺手一案有裙帶關係,法醫在旁邊等著,透過玻璃罩子,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屍體。
薑湖也站在法醫邊上,圍觀屍體。
法醫是個老頭子,鬢角的頭發已經花白了,挺自來熟,看看薑湖:“新來的呀?”
薑湖點點頭。
法醫高看了他一眼:“行啊小夥子,新來的就跟著沈隊進這麼勁爆的犯罪現場,看你也沒什麼不良反應,心理素質不錯。”
勁爆……薑湖其實想問問這個形容詞是什麼意思,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沈夜熙,直覺問出來可能不大好,又給咽回去了——沒想到這法醫大爺說話還挺新潮。
老法醫見他臉色平平淡淡的沒什麼反應,還以為是這年輕人淡定,於是更加讚賞了,就打開了話匣子:“前幾年抓以前那個琥珀殺手的時候,就是我驗的屍,還以為槍斃了那個神經病就沒事了呢,你看看,才幾年啊,又出來這麼一位,你說說,這變態還傳染怎麼的?”
薑湖想,老讓人老大爺一個人說,自己不言聲,也挺不禮貌的,可是接話吧,他又不知道接什麼,對方明顯在自說自話,於是他想了想,搜腸刮肚出那麼一句:“那個……後浪推前浪吧?”
老法醫讓他逗樂了:“還真是,前浪已經死在沙灘上了——小夥子挺幽默,嗯,別說,年紀輕輕的,還真有點泰山崩於前而神不動意思,好好跟你們沈隊學學,將來有前途。”
薑湖的漢語水平隻限於現代漢語的日常對話,和一些他專業領域裏的詞彙,一般常用的四字成語也就湊合的一知半解,至於古文方言什麼的,那基本上是一竅不通的。“泰山崩於前而神不動”,他把這句話在心裏好好念叨了兩句,依著法醫上下文的意思,應該是誇他鎮定,可是單聽著這句話,有點像……有點像罵他反應遲鈍的。
他有點為難地看看老法醫:“謝謝您,不過泰山在我麵前崩塌的話,如果我神色不動,那可能是暈過去了。”
老法醫捧著肚子笑,覺得這小年輕,帶著個黑框眼鏡,說話還有點帶著小壞水的小逗,尤其是以那種特別的,慢悠悠的腔調吐出來,要是去說三句半,他簡直就是最後那敲鑼邊兒的半句的不二人選。
沈夜熙耳朵好,非常悲劇地一字不漏地全聽見了,他回過頭來看了薑湖一眼,那眼神離老遠都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痛心疾首——這禍害,純粹是現眼來的吧?
於是招招手讓薑湖過去,輕輕地敲敲大玻璃缸:“怎麼樣,你有什麼感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