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導演搖了搖頭:“我仔細思考了一下,這樣能讓夜鶯對毒蛇的複雜情感更有理由也更充沛,而且毒蛇雖然很冷酷,可她也是個很……”

紳士?

這個詞要是用到毒蛇的身上杜蘭導演自己都會覺得可怕。

他糾結了很久居然吐出了一個中文的成語:“憐香惜玉。”

雖然導演把憐念成了臉,惜字更是一個讓人崩潰的氣音,池遲還是明白了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毒蛇和憐香惜玉有關麼?她殺的男人和女人數量差不多吧?

“畢竟,夜鶯應該是不一樣的。”

等等?為什麼夜鶯這個角色就應該“不一樣”了?

看著Snake的臉上做出了質疑的表情,弗洛蘭絲很想笑,但是現在是很嚴肅的劇情討論,她還是要堅持自己的專業操守的。

“我想為毒蛇和夜鶯在廁所裏的那場戲找一點前因,夜鶯應該是毒蛇很喜歡的那種女孩兒,很單純,很天真,能從她們的腦子裏讀到很多很特別的東西,不是麼?”

“我以為毒蛇在廁所裏隻是一時興起,她是憑本性做事的。”

池遲堅持自己對劇本和自己所扮演的人物的解讀,她不認為這種修改是有必要的。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就當我這個導演憑借本性認為……她應該對夜鶯有點意思吧。”

巴西勒·杜蘭還以為自己之前對池遲的勸說她應該明白的,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倔強,可是再倔強,她也不過是個演員而已。

片場,從來是導演說的算。

至少在這些演員麵前,他不認為自己有一定要聽誰的想法的必要。

聽見導演這麼說,池遲很清楚,這場戲的修改自己已經沒有了拒絕的餘地。

“我記得夜鶯是有感情戲的?和那個正義的警察?”

杜蘭導演走了,池遲這樣問弗洛蘭絲。

看過夜鶯的第一版完整劇本,她很清楚夜鶯是個怎樣的角色。

“你就沒想過夜鶯這種複雜的感情線會讓她看起來更加弱勢麼?我認為你喜歡夜鶯這個角色因為你喜歡她的成長性。”

被警察救,又被毒蛇救,在一個變異的超級英雄電影中她偏偏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弱勢,池遲很不懂這個小女孩兒的心裏在想什麼。

當然,她更不懂為什麼這個小女孩兒認為她現在的入戲是可以利用的一種“資本”。

這還是池遲和弗洛蘭絲兩個人在戲外第一次進行沒有任何攻擊性的交談,之前一直都是弗洛蘭絲挑釁,而池遲避重就輕小事化了,把對方的那些小心思都憋了回去。

弗洛蘭絲看著池遲,剛剛池遲冷著臉聽導演講戲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偷瞄,因為那是Snake,而現在,她能夠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人是池遲,那個來自東方的、比她大一點兒卻看起來比她成熟很多的、讓人感覺沉悶無趣在演戲的時候卻很有想法和精力的家夥。

“怎麼表現角色的成長是我的事,你和我都是演員,你沒必要為我擔心。”

看見屬於Snake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弗洛蘭絲的心裏湧上了一陣不悅。

為什麼要讓這麼一個未老先衰愛管閑事的人來演她的Snake?!

麵對池遲的時候弗洛蘭絲就像一隻精神緊張的刺蝟,豎起刺來都不需要什麼邏輯。

弗洛蘭絲的話反而讓池遲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是的,她隻是個合作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