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導演和弗洛蘭絲她們說完了拍攝中的細節要求之後,又要求她們三個人試了幾遍,才正式開拍。

打、跑、夜鶯NG。

打、跑、夜鶯NG。

……

NG第六次的時候,池遲申請先休息一下,她的體力消耗太大,再拍下去NG的就是她了。

看見池遲脫掉皮毛外套之後那一身浸透了背心的汗水,劇組裏的其他人都保持著一種嚴肅的沉默氣氛。

巴西勒·杜蘭導演從電影拍攝以來第一次真正生氣了。

“如果你一定要用你的愚蠢和不專業來展現你的與眾不同,弗洛蘭絲·加利亞諾,你成功了。”

“我不是故意的。”弗洛蘭絲的雙手都擰在了一起,身為一個演員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糟透了。

“所以我說你是愚蠢,我沒有說你卑鄙。”

從來紳士風範的杜蘭導演罵起人來還是很刻薄的。

“我、我分不清向我跑過來的人是誰。”弗洛蘭絲發現自己特別難進入到拍戲的狀態中,她總是在想著Chi和Snake的區別。

杜蘭導演完全不想理會她這種沒必要的糾結:“哪怕跑過來的是一條狗,我在劇本裏告訴你是Snake,那也是Snake,請你尊重你的職業。”

休息了十分鍾之後,池遲再次站到了軌道攝像機前,她又試了兩次戲確認了弗洛蘭絲不會再處於出戲狀態之後才重新開始正式拍攝,這次終於拍攝成功了。

來回把這四十米跑了十幾次的池遲覺得自己的腳腕兒都要斷了。

這一下,在池遲心裏那一根“不跟小孩子計較”的弦兒,吧唧,斷了。

“弗洛蘭絲小姐,我再次重申,戲裏毒蛇和夜鶯的那一場戲是劇本安排,你和我都是職業演員,我們應該理解什麼是表演,表演就是我們給觀眾造了一場夢,夢裏的一切可能有現實的映射,但是本質上那是虛構的,毒蛇這個角色也是虛構的。迷戀一個虛構的人物對你並沒有好處,至於你對我這個人的觀感如何,如您所說,那是您自己的事情。

我隻希望你能夠從這種虛妄的沉迷中解脫出來,不要影響你的職業發展和你的正常生活,在這個過程中有什麼是我能夠做的你可以提出來,我會考慮為你提供幫助。

請你尊重你的作品,尊重你的合作者,也尊重你自己。”

池遲很少說一大長篇的話,說完之後她扭頭就走,顯然這次是動了真怒了。

東方女孩兒的態度不止讓弗洛蘭絲嚇了一跳,就連跟她打了個照麵的杜蘭導演都默默閃到了一邊假裝自己並不存在。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句話用來說他對弗洛蘭絲的放任真是再適合不過了,也許是因為池遲的拒絕配合,也許是因為入戲太深,現在弗洛蘭絲的心態顯然已經失衡了。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能說話的人就越來越少了,自己真的很生氣啊,卻不知道又能找誰傾訴。

今天也是夜深人靜時候自己做功課的一天,麵對著紙麵上寫的一頁又一頁的總結,池遲突然有了這樣的一種感覺。

也許是因為太多的事情她喜歡憋在心裏,所以即使麵對朋友,她能說的也不多,也許是因為她的工作總是一串兒接著一串兒,一忙工作就是幾個月,很多人一時拋到了腦後,想起來的時候對方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就遠了。

去年年尾出國之前,她還特意跑去看了一眼韓萍和金大廚,如意飯館兒讓他們開得紅紅火火,韓萍胖了點兒,臉色也好了很多,那天天氣有點濕冷,她穿了一件從前絕對舍不得買的羊毛外套,手上還有一條半厘米粗的金鐲子,儼然是有了幾分土豪老板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