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歡作樂,瘋狂大哭自己老邁失色後,選擇跳樓自盡。
無法反抗自己的父親,無法反抗握有三寶的王,在母後自盡後,兒子也握著劍衝到禦前,那憤憤之意本多於真實弑上的念頭,卻因為人帝拔起乾坤劍抵擋,而輕易慘死於劍下。
三寶給予人帝權力,也奪走人帝的親情,甚至最後一絲生存意念。
人帝之所以殺死自己並非悔罪,因為即使犯下如此罪行,要掩護也多的是理由,甚至連親如兄弟的府庫史左燕秋,因為盡忠之故,也會同情人帝為其開脫罪名。
人帝之所以處死自己,是因為了無生趣,被這沉重的位子壓在身上數十餘年,未曾享過樂,總是為百姓奔走的王,才會因為疲態稍微享樂的心情,釀下無法挽回的悲劇,眼看家人死亡卻已經冷漠無感的王,自覺自己失去人性,於是在最後一絲為人的尊嚴下,處死自己。
保有榮耀之名,在被府庫史推翻前,可以成為在人界史中稱的上是有為君王,而且瑕疵極少,這樣的死亡,隻怕連府庫史都不忍將人帝的罪行記載下來,會為可悲的人帝在史冊中辯護其心尚仁。
「不,不能救陛下,要讓陛下保有美名。」左燕秋猛一握掌,血痕頓起,他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麼,就算是冷酷無情,此時也不能摧毀友人最後一絲善念的證明,他不能再用紫鳳玉救回已經不願生存的陛下。
「那就宣讀遺旨吧!」恭敬的舉起桌上諭旨,宮女樂眉將他遞給跪在地上的府庫史。
遺旨很簡單,寥寥數語,開頭才讀三個字,卻讓原本打算用鐵麵無私的臉,強硬麵對現實的左燕秋,哭得不成人樣。
『朕累了,將朕葬在無人處,此生功過是非,朕無愧於人。』
念完遺旨,三叩頭後,左燕秋起身收拾三寶,三寶中最凶險的乾坤劍,是君王武力的象征,將插在人來人往的王城入口門上,直到再度有人拔起這把劍,用它來號令天下。
「府庫史將代陛下保管三寶,直到下任帝王即位。」走出宮門外,當宮內敲起君王駕崩的降日之罄,左燕秋大聲對宮外為罄音齊聚的眾臣宣布。
眾臣伏地哀泣,帝王駕崩是內亂開始的預兆,妄想取得三寶的野心家大有人在,此後將必是戰禍連連,直到下任人帝即位,都仰賴府庫史守護三寶,暫且平壓各地的勢力。
而從此……將是屬於新的人帝時代,賢明之名傳遞三界的人帝,且受人民愛戴不墜的晴弓之君,從極為貧苦卑微的身份,跳上了統一大陸的曆史舞台,成為史上代表君王祥瑞的鳳凰祝賀登基的人間帝王,古往今來與龍族交好前來慶賀的人帝不少,但由天界羽族之尊恭賀的情況卻是少有。
年幼即位的晴弓君,是擊敗欺壓百姓權貴的人民英雄,因其純真的笑容,極得百姓的愛寵,效忠於晴弓的三位將軍也甚為喜愛,為此推拒可成為諸侯王的封地,寧可留在身邊侍奉,讓後世留下了『晴弓之笑,足抵為王』的名語。
晴弓之君與禦下諸臣的友好情義,感情熟稔到同寢同食,甚至有臣子以『君未成親,臣也不婚』的理由拒絕邊疆蠻夷連親,雖被後世不知其情的百姓傳為佳話,卻是真實記載曆史的府庫史頭痛之處,這幾位臣子私底下對晴弓難以形容的仰慕眷戀之心,已成檀獵的晴弓君馴服如野獸的臣將最好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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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我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真是奇怪!人多到簡直像菜市的魚一樣,你說要到哪裏找府庫史呢?」對著心愛同伴低語的黑發少年,站在南城門口,摸著愛犬那與家鄉優雅花名聯想不起來的頭,心裏感到非常不安。
「汪!」茱萸盡忠職守的安慰主人內心的彷徨,同時將頭靠在對方的足邊蹭著。
「唉~早知道就還是待在野地打獵,為啥聽婆婆的話來這裏呢?」少年深深歎口氣,身上穿著簡單的劣等衣裳,卻有著清爽俊俏的一張臉蛋,濃眉大眼的靈活神氣不是文質風采,有一種野地生長的聰明活力。
少年名為日弓,因其母親作夢,有一箭將太陽射下,落入腹中,於是取此為名,但從小並未有機會識字的日弓,隻把它當作是懷念已故母親的趣事,畢竟,別說拿箭射太陽的故事太蠢,窮到年幼就要出去打獵維生的日弓,大概隻對能打到多少食物回家,喂哺家裏的弟妹感興趣。
可是家鄉的婆婆,卻跟他說要讓家裏不再貧窮,地方不再幹旱的方法,就是去拜托城裏的府庫史,讓他拿著紫鳳玉對天祝禱,據說可以感動上天祈雨。
婆婆早已失明,每次撫著日弓的頭,就會哭著說母親的故事,然後抱著如同信仰般相信,這孩子一定會有出息,所以絕對要讓他到王城闖蕩,不能讓他鄉野沒沒無聞而死。
日弓對此事不感興趣,隻是因為婆婆年事已高,病重在床,聽說府庫史手中有寶物可治病的傳聞,而來京城一試婆婆的話。
可是以打獵為盤纏,到了京城後,被王都荊攸的巨大超過想像,還有人潮洶湧無邊際,衝擊到少年本來薄弱的自信,讓他覺得在人海茫茫中,打聽如何拜托府庫史的消息,像大海撈針般的微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