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啊……

旁邊,黎琨不厚道的笑出聲:“心理活動和電影時長幾乎持平,從這個角度看,你格外有少女感。”

許晗煙被過於宏大的戰爭音效震得神魂分離,大腦拒絕運轉,隻給了他個三連的茫然眼神:我在哪兒?我是誰?我在這兒幹嘛?

黎琨饒有耐心,“認識你第一天就覺得有主意,清楚自己要什麼,能做什麼,不需要做什麼。好像年輕美麗的軀殼裏裝著一個蒼老的靈魂,對我來說,有一種致命的神秘感。但也因為這種反差,少了點十八、九歲應該有的天真,不過……”

不過?

許晗煙把眼睛瞠得圓大,認真等他繼續。

“走吧。”黎琨隻是笑笑,先一步走出去。

隻有在麵對一個人的時候,縈繞在許晗煙周圍的那種神秘的氣質會蕩然無存。

原來她身體裏缺失的部分,叫做‘陸尚’。

*

離開電影院,還不到十點半。

許晗煙和黎琨步行走回下午看展覽的那個停車場,取車後,他送她回家。

一路無話。

黎琨不主動找話題,許晗煙便當他不存在,拿出手機玩植物大戰僵屍,專注遊戲,明目張膽的摸魚。

等到車緩緩停下,她抬起頭,發現眼前是一片陌生老舊的建築。

一排三棟,目測大概6、7層,寫著‘拆’字的外牆成片脫落,露出被歲月腐蝕的灰色磚塊。

未做封閉的陽台向外凸出,堆放著90年代的木製家具,枯死的花盆,褪色的呼啦圈……

隻有寥寥可數的幾戶亮著燈,其他家早就沒了生活氣息。

垃圾堆積在牆角,混著不知從哪裏滲出的汙水,往地勢低處流淌彙聚去。

許晗煙無意中看了一眼,惡心得直反胃。

而這附近,電線在頭頂上空交織出沒有章法的網,電線杆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轉角閃爍著紅色信號的監控完全不能給與經過這裏的人帶來一點安全感。

任何一座繁華的城市都有殘破的小巷,凋零的街區,被時光徹底遺忘的角落……

黎琨停車角度刁鑽,他們視線的正前方就是樓道,吊在天花板上的燈泡忽明忽暗,在夜風中搖搖欲墜。

許晗煙看著那晃動的燈光,懵了。

什麼情況?

“沒有嚇唬你的意思。”黎琨雙手還扶著方向盤,轉頭來直視她,“今天你總共被認出兩次,第一次是下午在展廳,影迷找你合影,問我是誰,你回答說形象設計師。第二次在電影開場前,合完影,她們問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你笑著把手擺個不停,一頭鑽進放映廳。”

要不是聽他複述,許晗煙幾乎沒有意識……

那些都是她自然而然的反應。

傷害到他了嗎?

“對……”她想道歉。

“不用說‘對不起’,我還沒那麼脆弱。”黎琨冷靜地打斷道,“是我主動追求你,這點程度在我的承受範圍內。”

那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兒來啊……

許晗煙想問,但她不敢。

倒不怕黎琨化身變態把她掐死拋/屍,就……單純的心虛,而已。

哪怕是臨時拉來擋槍的約會對象,他們也在約會,她卻連最基礎的尊重都沒有給與他。

許晗煙,你過分了!

“懺悔完畢。”她雙手合攏做虔誠狀,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雖然你認為沒必要,但我還是想做點兒什麼彌補一下。”

黎琨迎著她還算真誠的目光,順勢看向麵前老舊得仿佛下一秒就會坍塌的危樓。

許晗煙心顫。

該不會讓她獨自上樓,開啟隱藏任務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