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我不知道你貼身的小衣上繡著楚大人的名字……”
一聲清脆的巴掌。
“娘親,你……”
楚情小心隱藏自己氣息,心思百轉,最後卻有些慨歎。
母親生她時難產而死,她被姐姐撫養長大。但楚箏隻是個比她大三歲的小丫頭,對她總有照顧不周的時候,且楚唯長時間不在府中,她內心深處十分渴望來自長輩的關懷。所以王氏一出現,楚情就黏在她身後,也和姚宛成為好朋友。姚宛跟在她身邊,身份地位水漲船高,眾人又避她鋒芒,對姚宛多持有客氣恭敬的態度,而姚宛的溫婉又反襯出她的任性刁蠻……
這一世她從最開始就擺明和王氏勢不兩立的態度,又正逢楊嬤嬤和王氏爭權之際,王氏便失去她這個助力。原來沒有她,那對母女會過的這麼慘哪。
想到自己親手把狼崽子喂大,又縱容狼崽子咬了自己,還咬了自己一家人,楚情不免怒火中燒。湖邊那兩人已經走遠,楚情仍是忿恨,不想踏上她們剛踩過的石塊,轉身攀著陡峭的石頭往上爬。
後花園主體是引護城河活水建了一個湖,湖上是精致的亭台水榭,湖周圍則是從千裏之外運來的山石壘建的假山,山勢依稀可見巍峨,暗合“雲無心以出岫”之說,故而這一湖一山一亭名曰眠雲軒。
楚情忍著手掌磨破的疼痛爬到半山上,隱約可見竹園稀疏的竹子,往近處看,看到桃紅領著一群人慢慢走來。最左側的是楚箏,楚箏身邊是一位衣衫華美腰佩香囊的婦人,婦人右手牽著一個梳著雙垂髻的小女孩。
想都不用想,那女孩是蘇宜。
楚情開始頭大,知道躲不過,隻能找下山的路。
從山上下來的楚情正好和楚箏等人遇上,此時楚情衣衫淩亂,頭上的簪子也掉了兩根,頭發從耳邊落下……
幾人的表情都很豐富。
楚情瞪了桃紅一眼。不是告訴你對我的行蹤保密?
桃紅縮縮脖子,低下頭認錯。大小姐帶著客人拜訪,主人卻不在,這樣是很失禮的。作為奴婢,她隻是把主子的利益放在首位而把自身的安危置於度外。她不覺得她有錯。但認錯的姿態還是要擺出來的。
楚情讀懂桃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握著拳頭大步朝幾人走去。
楚箏都想把這個冒失的妹妹重新關進閨房打造一番,此刻卻隻能無力幹笑,“讓夫人見笑了。”說著,拉著楚情的手往身後一拽。
楚情僵了一下,迅速調整表情,朝來人微笑,“見過夫人,夫人萬福金安。”
蘇宜在婦人之前開口說話:“前幾日在書院的時候就約定登高遠望,沒想到你居然在家偷練功夫,不行,我回去也要在假山上爬一爬。”
楚情滿臉通紅,飛快瞪了蘇宜一下,又恢複鴕鳥狀。同時感到全身無力。分明是在她的地盤,身邊有她的親人,她居然害怕蘇宜。
夫人輕言慢語,“我昨兒還見到王張氏家的丫頭。那丫頭提到你這孩子時滿臉可惜,感慨你身子骨不好。現在看到你這麼活潑,想來是那段時間在書院不習慣。”
楚情低眉斂目,笑道:“夫人說的是。我去學堂時,幾乎所有人都不認識我,隻有漓漓一下子認出我,還提醒周圍的姑娘們莫要染了我的病氣。漓漓對我這般照顧,我至今日都很感動呢。”
楚箏微微皺眉。她隻知道那天楚情逃課,還不知有這些波折。
夫人好似沒聽出楚情的抱怨,仍是輕言慢語,“既然在一塊兒讀書,就是緣分。現在當個手帕交,以後就是閨中密友。”
楚情點頭,“夫人說的是。”
王禦史家的那丫頭背後說她閑話,她總要反駁一二,但想到她最後遠嫁的結局,她又實在沒必要和她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