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生父,她便有點怨恨王氏。不過還好,以後的日子很長,她們有的磨。

可惜,凡事總有意外。楚箏告訴她,城郊莊子上來人報賬,帶來楚情的消息。姚宛覺得好笑,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和一群賤命混在一起。若是她,肯定不敢暴露身份。

楚箏喜滋滋地說,她一定要把情妹妹帶回來。

姚宛說了一堆鼓勵的話,心想,你做了那樣的事,隻要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和你回來。

果然,楚箏失望而歸。

姚宛忍著笑安慰她:“說不定情妹妹在外麵過的很好。大姐姐就是太擔心她了。”

楚箏搖頭,“我確實有些擔心。若是沒有我,肯定沒有丞相府那樁事。”

姚宛說:“大姐姐是為她好,可惜結果不盡如人意。情妹妹因為這點小事就和大姐姐生分了,實在過於小肚雞腸。再且,她明知大姐姐擔心她,她脫困後也沒托人給國公府一個消息,讓你我二人擔驚受怕,還真是任性。”

楚箏想起那晚的噩夢,噩夢過自責得無法自己,也有些生氣。

“你說的對,也許她在外麵過得很好,用不著我們擔心。”

晚飯時,楚唯突然想起在白馬寺思過的小女兒,囑咐王氏把人接回來。楚箏說:“情妹妹在白馬寺住的寮房著了災,索性人沒事,現在在莊子上住著。我今日得了她的消息,本想把人接回來,無奈情妹妹不願。我也不好勉強。”

楚唯作罷。

飯後,楚唯獨身去梅屋,點亮燭台,看著祭桌上的牌位,站了半宿。月上中天時,自言自語,“當初我沒護住你,現在又護不住情丫頭。你該怪我的。”

半個月後便是楚箏及笄的日子。王氏提前邀請子衿書院的女先生做正賓,又請胡夫人做讚禮,楚箏安心在蘭苑準備,但還是能聽到不少閑言碎語。

比如國公府的長工鬧事,好事者做長詩流傳天下。

比如世子旁聽縣丞審訊,聽到國公府小小姐的名號。

果然,楚箏很快被楚唯帶出府,旁聽二審。楚箏做到後堂,見著不少熟麵孔,除了通行的姚宛和王氏,還有胡夫人,胡青苗,以及有過數麵之緣的蓮娘。

前堂響起此起彼伏的“威武”,接著是一頓打板子的聲音。成帝下的規定,為避免無知刁民增強縣丞的工作量,凡是沒有功名在身在平民,敲響鳴冤鼓都先挨頓板子。呻[yín]聲還沒斷,驚堂木敲響。

縣丞本想擺擺官威,驚堂木放下,冷汗淋漓的看著旁聽的三位:逸王世子,中郎將,還有不苟言笑的國公夜。天子腳下,非富即貴,在京都當縣丞是個考驗承受力的活兒,他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這三位盯上了。

世子嗬嗬一笑,“不用管我們,你接著審。”

胡承誌說:“我前些日子在禦花園伴架,陛下正好說起大雨過後必有災情。還沒聽到戶部上書,就聽到禦史台連命舉報國公府仗勢欺人。本官今天坐在這裏,看到的東西自會一五一十傳達上聽。”

縣丞忍不住擦擦汗。

直接把陛下搬出來,他怎麼可能隨意。

作為當事人的國公爺麵無表情地品茶,連趴在大堂告狀的長工都沒瞟上一眼,縣丞心中更加沒底氣。

“下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報上。”

一人說:“大人容稟。小人乃國公府雇用長工。今年大雨莊稼收成不好,偏偏國公府管事催促高利貸。小人的兄弟被管事毆打,至今還躺在床上。大夫請了好幾個,都說準備後事。可憐小人的兄弟媳婦,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