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情吃不下去。收拾好食籃,朝屋裏走去。

楚情沒拒絕,他就有機會,蘇放厚著臉皮跟在後麵,和楚情一樣靠在美人靠上,等著她先開口。

蘇宜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金童玉女並肩而坐,身後是藍天白雲和朝陽,微風和煦,好像畫中的景致。他都不敢出聲驚動兩人,悻悻地轉頭離開。

“蓮娘,為什麼我看到楚情和別人在一起,心中很難受?”

“因為楚情小姐在你心中。”

“我怎麼就把她從我心裏攆出來?”

蓮娘歎口氣,“讓另一個人進去,或者在心裏把她殺死。”

蘇宜聽不懂,蓮娘交給她另一個方法,去世間最深情最濫情的地方,帝都有名的銷金窟,胭脂樓。

這種地方,蓮娘不方便陪同,林蕭甩著折扇,領著裝扮過的蘇宜出現在脂粉飄香的胭脂樓。老鴇胭脂扭著腰,手帕一飛,林蕭下意識往後一躲,惹來胭脂嗤笑,“官人這是嫌棄奴家嗎?”

蘇宜額頭跳動。

這個女人,他有印象。楚情曾經請她來雲夢樓鬧過一場。

林蕭看到蘇宜皺眉,咳嗽一聲,“我要最有風情、最善解人意的姑娘,銀子不是問題。”說著,扔下一疊銀票。

胭脂眼睛發直,回頭吼了一聲,“好說好說,瑤琴,接客。”然後轉頭說:“我們的琴姑娘,那可是最有風情,最善解人意的姑娘,包官人滿意。”

琴姑娘。

情姑娘。

蘇宜失神,被林蕭拉上二樓的包間。

瑤琴蒙著輕紗,坐在屏風後,素手翻飛,琴聲悠揚。

蘇宜愣愣地被人按在座位上,盯著屏風後的影子發傻。突然想起在子衿書院,他去打水,遇到下雨,在山洞避雨時看到楚情的衣裳緊緊貼著身體的場景。

她討厭女人,但不討厭楚情。

在很早之前,楚情對他就是獨一無二的。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默認楚情幫他做了那麼多事,已經表示他接納楚情這個人了。

“官人來此,就是為了聽瑤琴一曲?”

美人的聲音甜膩,蘇宜回神。她不是楚情。

“據說來這裏的人是為了尋歡作樂,我專程來看看怎麼個作樂法。”

瑤琴頓了頓,羞赧道:“妾技藝低俗,讓小公子見笑了。”心中想的是,這麼小的年齡,那玩兒長全沒?

“本事都是慢慢練出來的,我不會笑你。”如果彈琴就是尋歡作樂,他不介意和她切磋一番。他記得蘇放裝風流公子的必殺絕技,一是折扇,二是彈琴。

瑤琴徹底無聲。

隔壁,林蕭耳朵貼在牆壁上,聞言豎起大拇指,暗道:小主子看著一本正經,卻是個歡場中的高手。這不,美人都甘拜下風。

片刻,牆壁那頭響起蘇宜諾諾的聲音,“你放開我。輕些。滾。不是……”

林蕭眨眨眼,這是玩的那一套?

“咣當。”

桌椅被推翻。瑤琴驚慌失措,“小公子羞惱,瑤琴給小公子換套餐具。”

蘇宜咬咬牙,“林蕭,滾出來。”

林蕭不敢躲在隔壁看好戲,拔腿進屋,看到臉上掛著淚水、臉色蒼白趴在地上的瑤琴,還有靠著牆壁、臉色比瑤琴更白的蘇宜。

鬧鍾哄得亂響,林蕭想起了不得的事,揮手讓瑤琴下去。

“主子……”脖間刺疼,林蕭說不出後麵的話。

蘇宜手中拿著短匕首,“林蕭,你好大的本事。”

林蕭跪下,真誠地請罪,“小主子恕罪。胭脂樓裏的尋歡作樂,就是做這檔子事。所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