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老大,又因為早聽說過公司高層各種關於他的傳言,這會兒便慌得不行,掏手機的時候,指尖都是顫唞的。

終於,他掏出手機,調了個個兒遞到段緒麵前。那位活閻王又滿臉慍怒地說:“解鎖。”

保鏢嚇得心肝兒都顫了,趕緊低頭去解鎖,卻因為手心出了好多汗,怎麼都解不開,點擊密碼解鎖,輸了兩次都手抖輸錯了。

段緒氣得想打人:“你他媽還能行麼?就這水平怎麼混進恒越——”

“段緒。”

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他暴躁的吐槽。

仔細回味,還能從那好聽的女聲裏聽出一絲哭腔。

手機終於解鎖了,保鏢抬眼望向他,卻見他身上戾氣盡去,眸子裏充斥著驚喜、訝異與難以置信。

他再循聲望去,瞬間就懂了——是程蘿,讓他寵上天的那位未婚妻來了。

段總大概也不需要手機了吧。

保鏢默默退開,總算長長舒了一口氣。

段緒直直站著,深色襯衫沾著血跡,右手打了夾板,吊在半空。他深深望著程蘿,心裏已是波濤洶湧,激起了萬丈波瀾。

她站在他對麵兩三米外的位置,眼淚流了滿臉,眼角、鼻頭都紅紅的,肩膀也一抽一抽的,哭得像個淚人兒。

她不止在哭。她的呼吸好急促,不單純像是哭的,倒像是——一路跑著上來的。

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程蘿。

他甚至從來都不敢想,那個怎麼也捂不熱的小石頭,會一下子變成個有血有肉的少女。

她哭成這樣,不同於初見時冷漠地流著淚,而是發自真心的難過、掉眼淚。

她的難過、她的眼淚,全是為了他。

一時間,段緒喉間都有些哽咽。

下一刻,小丫頭朝他跑了過來。段緒快速揚起右手,把吊帶摘下來,張開雙臂把她箍進懷裏。

眼淚瞬間濕了他滿懷。

“段緒……我、我……”

她哭得更厲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用力抱著她,胳膊上的傷也顧不得了,隻撫著她的長發,耐心地哄:“傻丫頭,你跑什麼?——哭什麼。我什麼事兒都沒有,一點小骨折,幾天就好了。”

“我……”

幾乎脫口而出的話又哽在唇邊,她牢牢抓著他的衣擺,仿佛壓抑了許久的、巨大的情緒起伏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淚水瞬間洶湧至決堤。

“我明明知道你沒有生命危險,明明聽申禹親口說了,你沒有大礙的。可是我——”她斷斷續續地哭著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剛剛好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她把頭埋在他結實的胸膛:“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講過,好多誤會沒跟你解釋過。甚至你走之前來跟我告別的那天,我都別別扭扭的沒跟你說實話。我、我真的好怕,怕以後再沒機會跟你講這些了。”

就這樣說著,她哭得更凶了。

段緒死死抱著她,右手的傷疼得好明晰。

可這樣的疼讓他渾身都在叫囂著愉悅,叫囂著值得。

他的心,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剜出一個好大的洞,又被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填補完整。

“想說什麼,慢慢說。”段緒放開她,伸手用袖子替她一點點擦幹臉上的淚水。

這件衣服沾了他的血,又沾了她的淚。一瞬間,仿佛兩個人的一生都纏繞在一處了。

他望著她水汪汪的眼睛,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我、我……”來時路上,程蘿明明有一肚子的話想講,可現在,卻是千頭萬緒、雜亂無章。她頓了好久,才又開口說:“那天,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你給我打電話,讓我交代司機慢些開……其實那天我剛從片場出來的時候,看到下雪了,第一個就想跟你講。我拍下了雪,想法給你,最後卻隻發給了阿婆。那天我在片場外,看到遠處照過來的車燈。那輛車是銀色的,我以為是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