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聲輕響,侍立在門口的奴婢打開房門,一個奴婢端著麵紗進來,將托盤放於桌上,將裏麵的麵紗蒙上了沈灼揚半張容顏,隻露出那雙明媚追人的眼。沈灼揚站起身,奴婢跟隨在身後兩側,緩緩前進。
直到走到一片桃花盛滿之地才止了腳步,跟隨在身後女婢紛紛退去,三十丈之內隻餘沈灼揚一人。三十丈之外卻是人群湧動,紛紛看向桃花樹下蒙麵的人兒。這片桃花林是沈灼揚的舞台,從他十四歲第一次表演舞劍父親為他安排就從未變過。
沈灼揚抽出腰間佩劍,刺目利刃與明媚的陽光相輝映,閃耀無比。一劍刺出有力似無力,劍劍姿態含著萬千風情,柔軟而不嬌弱。劍氣生動,桃花瓣瓣隨之而舞,花舞中央美人隱隱錯錯。
三十丈之外的人個個睜大了眼睛想看個究竟。這繁花宴一半人慕花名而來,而這另一半卻是慕美人名而來,自清言十五歲第一次出演,驚豔多許人,迷醉了多許人,芳名遠播就連遠在千裏外的京城都知此美人。這次慕名而來被攔拒在外京城貴人,又可少過?
孤憶深遙遙望著桃園中的美人,眼中一片癡迷。
秋度影嘀咕著:“這人還不一定真美,就這舞姿看起來就不像什麼長相纖細之輩。這‘花間引月’雖以姿勢美聞名,卻是以招招暗含殺意而為世人知,這樣披著羊皮的人,不知道哪裏好了?”
秋度影的嘀咕,孤憶深沒有注意到,卻惹了一位路人甲的不滿:“這位公子想必是第一次來這花宴會吧?”
秋度影有點莫名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這位尹公子三年前揭開那層神秘麵紗,那美無法言喻,看得多少人失了魂。再說花家曆代隻出美人,這好血緣一代又一代出了這麼一位神仙似的美人也不是奇怪的事。若說見到了真神仙,未必及得上這位尹公子。”路人甲邊說邊露出一臉癡態地看著那桃園中人。
秋度影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孤憶深,再抬頭看向桃園中那人,突然覺得那人有點眼熟,腦中靈光一閃,呆呆地看向孤憶深又看了眼桃園中人,更是肯定了自己想法。
舞畢,沈灼揚退場。
人們還在一臉癡態地看著離去的人兒,城主在此時意外出現。
“今日花宴會尹清言將是最後次表演舞劍。下任表演者,還在定奪。”
場下頓時醒悟,哀歎聲連成一片又一片。
城主繼續發話,“今日我宣布個消息,本城主即將退位,由尹清言繼任。清言對城主事務還不十分熟悉,希望各位日後能多多指點。”
話落,一片嘩然。
就連已退到半路的沈灼揚也停下了步子,看著他的父親。
這時他才發現,父親這一年瘦了很多,沒了往日的魁梧穩健。
一切來得突然,如夢中。
入夜,本日花宴會結束。
沈灼揚在O的陪同下到了其父的寢屋,O候在門外。
未敲門,進了父親的寢屋,就見他躺在椅上,神態虛弱。
“爹。”
“清言……”
父親有些吃力得坐起了身,看著沈灼揚,眼神一如既往的鋒利,身子卻已頹敗。
“清言,今日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清言點了點頭。
“我這次的病看來真是不行了,往後這裏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爹,不會的。”
沈灼揚急急脫口,即使往日父子情分不深,但此時無名哀傷重重地蓋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