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2)

麵,白族的先知,那聰明睿智的智者,已花白胡子的老頭,帶著長長的白須,穿著繁複古老的花紋。

他坐在案幾的對麵,麵容慈祥的看著我。

“鳳之白族,自古便是得上天垂憐厚賜的一族,每代鳳王誕生之後,時日不久,白族的每代直係的血統之中便會出現一顯一隱兩個帶有鳳脈之人。”

“鳳脈是鳳族皇族子嗣傳承的延續,是能為吾族鳳王誕下純正鳳凰血統之人。”

“鳳脈顯者,額現白羽,肩顯六瓣紅梅。鳳脈隱者,肩帶四瓣紅梅。然隱者為鳳王誕子的幾率很低,所以每代白族之中,額顯白羽者,皆為鳳後。”

“隱者為白主,統領白族,延續純正白族血脈。也隻有在鳳後意外或亡故的情況下,才會立隱者,也隻是為了延續鳳族血脈而做的擔保而已。”

說到這裏,老者傾前,將那枯蒿的手指覆於我的額際,指間白光閃過,他摸摸我額上的白羽,歎息一聲。

“這一代的白族之中,隻有隱者,卻未見顯者,於是,少主若塵便在很早的時候,被不時的送入宮中,去保證鳳脈的延續。卻未想到,真正的鳳脈不是未現世,而是流落在了別處。”

“少主,您注定是吾族的皇後,這是命運的安排,上天的注定,誰也違抗不了。”

他說:“少主,您與白主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所以,你們注定不能在一起。”

在將要離開時,老者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英俊瀟灑的上一代白主,在一次偶爾的外出之後,在那美麗的紫霧森林,邂逅了一位美麗的仙子,於是,郎君有意,仙子有情,兩人共結連理。

然當白主想要帶仙子歸家時,卻被仙子知道他已有妻兒,仙子烈性,不願與別人共侍一夫,也恨白主的欺騙,留書一封,從此再無蹤影。

卻不知,仙子早已懷有自己的骨肉,誕下了白族的鳳脈。

白主歸來後,幾次找尋不得,最後終於放棄,然相思成疾,不幾年的時間,也便鬱鬱而終,夫人殉情,留下那年幼的少主,帶著弟弟,獨自撐起這一片天地。

這……便是爹爹和娘親的故事,一個無奈而淒楚的故事。

小時,我曾無數次的想像,爹爹將我跟娘親擁入懷中的畫麵,偉岸的肩膀,寬闊的肩背,慈愛的容顏,為我們撐起一片天地……

那夢中種種的所見,現在終不得實現。

門外飄落的雪花,紛落飛揚,我吸一口清冽的空氣,仰首向天,緊緊閉上酸澀的眼。

踩著雪花一步步的踏去,身後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一輛馬車在身邊噶然而止,車門打開,一人瀟灑的躍下,幾步擋在我的身前。

白悠煬雙眼略紅,眼中有種毀滅的瘋狂,他猛得拽住我的胳膊,將我強行抱於車中,關上車門,把我摔入車上的小塌。

我疼得皺眉,一個黑影便猛得壓了下來。

我雙手抵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靠近,我說:“白悠煬,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啊,你怎可如此。”

白悠煬卻帶著堅定的執著,眼中有不顧一切的瘋狂,“兄弟又如何?我這便帶你離開,誰也找不到。”

我慌,“你不能……”

嘴唇被猛得堵住……

滾滾的車輪轆轆的前進,車夫打馬在風雪中飛快的奔馳,車上不時傳來掙紮抽氣的聲音,東西碰上車璧的碎裂之聲,喘熄的糾纏,難耐的吟哦……

等馬車行至城門時,忽然噶然而止,駿馬嘶鳴一聲,高高的揚起前蹄,然後重重的踏入雪地之中。

馬兒打著響鼻,暴躁的不停踱步,車夫卻是不管,隻是吃驚的看著車前擋路的人。

那人披了銀白的披風,雪片揚起那銀白的一角,在風中獵獵的飛舞。雪花紛揚的飄落,落在那人的發間,衣上已積了厚厚的一層,被風一吹,又紛紛的揚起落下。

風聲夾雜著雪花卷入車中,我躺在車內看著風雪中的若塵,淚流滿臉。

白悠煬將我緊緊的錮在懷裏,指甲掐進我的肉,周身一股絕望的氣息。

當我被若塵抱入懷中時,白悠煬躺在地上淒絕的笑,口中有噴湧而出的鮮血。

他仰首向天,暢笑不止,他說:“一朵美麗的奇葩,第一個摘取的人是我。哥,你千般的嗬護,終究是晚了一步。”

白若塵將我的臉按在懷中,不讓我去看白悠煬的方向,他說:“白族悠煬,作為白主之弟,不知自重,做出如此背德禽獸之事,我今以白主之名,將其關押在思過崖,麵壁千年。千年之期未滿,不得離開崖頂。”

啷啷的鐵鏈之聲,我稍稍的側側臉,向車外看去。

白悠煬拖著長長的鐵鏈,身旁兩名侍衛把守,他轉身默默的看我一眼,眼中有無悔的訣別,然後慢慢的勾唇而笑。

他說:“能得如此,我已無憾,此生足矣。”

他轉身挺直的背影,留下一抹孤寂,伴著風雪,慢慢的消失於視線之中。

我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默默的歎息。

其實剛剛,白悠煬並沒有做到最後,我不知他為何會那樣的說法,讓若塵誤解,而致麵壁千年。隻知他抱住我的時候,周身一股絕望與毀滅的氣息,拋卻一切的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