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段(1 / 2)

我很少和他說話,他也並不覺無趣,有時平靜的眼中閃過什麼,複雜的讓人捉摸不透。

有一次他坐到深夜未走,我實在熬不住困,又不是那入定的老僧比坐禪,於是我明確的下了逐客令。

他這才恍惚的夢醒,像是才發現天色已晚,歉然的告辭,手指卻捧著已涼掉的茶杯戀戀不舍的摸了兩下,方才離開。

暖兒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靠過身來,疑惑的道:“殿下,我覺著最近神官大人有點怪。”

“哪裏怪?”

“他這兩天來的特別頻繁,而且一坐便是一整天,老是看著您發呆。我覺著他看著您的眼神,挺難琢磨的。”

我敲敲暖兒的頭,“哪有怪,暖兒不要亂想。”

暖兒捂住腦袋,“恩,也許是暖兒想多了,神官大人大概是喜歡這裏的安靜吧,與世無爭。您知道嗎?殿下,每次看著您,心裏都有一種安靜溫暖的感覺,很溫馨。神官大人大概是眷戀這種溫暖吧。”

暖兒神秘的低下頭,小聲的對我道:“您知道嗎?殿下,最近宮裏有點緊,到處都流露著一種緊張的氛圍,而且各處的守衛都有暗暗的變動,平常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旁觀者清,我們處在漩渦之外,往往能感覺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暖兒總覺著,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我點點頭,“奧。”

把外衫交給暖兒,我一頭鑽到被窩裏,掖好被角。冬天裏啊,脫了衣服,真是冷。

暖兒拿著我的外衫,“殿下您就一點不吃驚?殿下您有點反應好不好。”

我騰得坐起來,睜大眼一副好奇的樣子,“真的真的?”

暖兒立刻神秘兮兮的猛點頭,萬分肯定的道:“真的真的。”

我倒回去,再次掖掖被角,打個哈欠,衝她擺擺手,困了困了,要睡了。

暖兒咬咬唇,一副懊惱的樣子,“殿下您耍人。”

我翻個白眼,閉上眼睛,這丫頭真無聊。

暖兒卻不死心的湊上來,“殿下,等辰宮建好,您搬回去吧。您不知道,自您搬來這裏後,陛下對鸞君越加的寵愛,您難道不想挽回陛下嗎?”

鳳宮裏後妃一共倆人,我跟鸞君,再無其他,耀月也算是在欲望方麵寡淡了,鳳王不喜女人,對鸞君癡情,尋了百年終尋得至愛,所以獨寵,天下眾人周知。

我隻是天下人認為的耀月迫於龍脈的傳承遵循了鳳族自古的神諭而不得不娶的皇後而已。

我歎口氣,然後睜眼看看她,用手捧住心口,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暖兒立刻一副心疼的樣子,“殿下您別難過。”

我哽咽著說:“暖兒你看我像不像棄婦?表情可不可憐?”

暖兒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氣得跳腳,“殿下您又欺負人。”

我垂下眼睛,“暖兒你為何要跟我說這些呢?”不說多好啊。心裏知道,幹嘛非要說出來呢!我不想自欺欺人。

暖兒也歎息一聲,“殿下,您知道嗎?自從暖兒見了您,您便不常笑的。以前聽宮裏的姐妹們說,殿下您剛進宮那會兒,常常的笑,待人好,不知有多少姐妹羨慕您宮裏的侍人。”

“他們說,您笑起來便如那春天盛放的桃花一樣暖,又如那梅花一樣嬌豔。但您現在不笑了,像那廣寒宮裏的仙子,令人覺著孤單。”

我望著窗外的月,是啊,孤單,但我渴望的人,他現在在抱著別人,給予別人溫暖,所以,我隻能孤單。

早上起來,發現院裏的梅樹被撓了一塊皮。樹幹上有明顯的抓痕,像是有人生生的用五指將這塊皮摳了下來。

我登時那個心疼啊,可憐了我的梅樹,不知是誰那樣無聊。

低頭找了半天,未找到那樹皮的屍體,樹下有一些木頭的碎屑,拿了布條在那樹幹的創口上繞了兩圈,係了個好看的結,布條末端栓了兩個鈴鐺。

在微風的吹拂下,叮叮當當的響。

暖兒學我翻白眼,“殿下您真無聊。”

未過幾日,萬麵突然響起了煙花爆竹之聲,一朵五彩的煙火在天空炸響,我看了緋兒興奮的去掛那紅燈籠,方才想起,今天是年夜。

小院的門一響,伴著天空綻放的煙花,走進一個勁裝的侍衛,他向我單膝跪拜,我認得他,是耀月的貼身侍衛,常伴耀月身邊,隻是不常在後宮走動。

他說:“奉陛下口諭,請魅君去赴宴,陛下說,有禮物要送給您,所以請您務必到達。”

我說:“我可以不去嗎?”

侍衛垂頭,“陛下說了,綁也要綁您去的。”居然真的從身後拿出一捆繩索。

我抽了抽眼角,頷首,“好,請容我換套衣衫。”

夜晚皇宮的路,曲折回繞,因我的小院僻靜偏遠,所以路不是很好走。

那侍衛在前麵為我引路,我默默的跟在他後麵,不吭聲,然後慢慢的放緩腳步,待到得一拐角,我看他轉過去,反頭撒腿便跑。

身前身影一閃,我被攔住去路,“殿下,您莫要為難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