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段(1 / 2)

戈知道的甚至比張三爺這個真真切切經曆過那段鬥爭的人還多。

劉戈笑了笑,說:“如果我突然離開的話,衍行他不會奇怪嗎?說不定會突然就好奇起來,跑去追查當年的事。”

見他仍舊笑得浪蕩無比,張三爺聲色俱厲地冷斥:“陳遠道害齊隊害得還不夠嗎?連齊隊唯一的侄孫也要趕盡殺絕?你們的良心不會不安嗎?不對啊,瞧我這記性,越老就越差了,跟你們講什麼良心!你們的良心早被狗叼去了!”

齊隊是張三爺對他所跟隨的人的稱呼。那個人姓齊,在世上也沒多少親人,自小在陳家長大,表現得非常出色。木頭君的父親,就是他的侄兒。隻可惜,雖然與那個人有血緣關係,木頭君的父親卻與那個人完全不同,他貪圖享樂、沉迷酒色,那個人剛死他就抱著陳遠道的大腿不放,以保平安富貴。這就是張三爺以前不肯認木頭這個外孫的原因。

劉戈對這些舊怨了解得一清二楚,可他沒有興致去辯解,隻是沉默地聽著。

張三爺卻沒打算放過他,冷言質問:“你敢把以前發生的事都告訴衍行嗎?虧心事做多了,不敢是吧!”

“如果我敢,不知三爺您願不願意?”劉戈臉上浮現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緩緩說:“您若當真願意,怎麼一直將衍行引導到別的方向去?我可不記得,他以前對植物方麵有那麼執著。您這麼急著讓我離開,不就是怕他記起了那些不該想起的事嗎?最不願意讓他記起那一切的,絕對不是我,對吧?”

聽到劉戈的話,張三爺兩鬢的白發微顫,不怒反笑:“陳遠道果然教出個好外孫,我比不上!我比不上!無論是當初的齊隊還是如今的衍行,都隻有被你們耍著玩的份,我怎麼可能比得上!”

劉戈身側的手緩緩握成拳,最後卻還是放開了,站起來給張三爺倒了杯水酒,認真地說:“我沒有要耍他,更沒想過害他,從來都沒有。以前我做了那麼多混賬事,確實沒有請求原諒的資格。但是我真的改了,也不會再回去過那種生活,陳家的一切,也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他頓了頓,再次保證:“至於以前的事,我永遠不會提起,跟過去的四年一樣。”

他擺得很低的姿態卻讓張三爺冷笑不已:“你確實很能裝也很能躲,四年都沒有露出半點痕跡,還把所有人都瞞住了。隻不過,我聽說你向來兩麵三刀,喜歡玩弄人於股掌之間,這一次又有幾句是真的?”

劉戈站起來說:“如果您不信,盡管看著就好。”說完也不再解釋,起身出門去。

門外夜色正好,稀疏的星鬥散布在幽藍的天穹之上,宛如被人信手撥亂的珍珠。

劉戈忽然想起了也是這麼一個夜晚,雖然沒瞧見星子,可是下著雪,就像天上飛下六角的星星來。

他跟倩倩被人從海濱市拎回陳家,一人裹著一張被子“哈啾”、“哈啾”地打噴嚏,還擠眉弄眼地交流著下次什麼時候再一起去那邊玩冰雕,冷是冷了點,可有趣啊!

就在這時候,外公領著一個沒見過的小孩走了進來。那小孩要比他小上一兩歲,可板著臉,像個小老頭兒。他覺得這種人簡直就跟木頭一樣,太無趣了。

外公睨了他一眼,罵道:“你行啊,不想回去見你爺爺,居然跑去海濱市?還把倩倩也帶跑了!”

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不怕外公的,撓撓耳朵,滿不在乎地說:“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哈啾!什麼事都沒有!哈啾!”

外公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少給我嬉皮笑臉,這是衍行,你齊叔的兒子,以後你的行程就由衍行決定,別想再到處亂跑。”

交代完這一句,外公就離開了。

而他轉頭對上外公帶來的小孩,忽然朝他緩緩一笑,語帶譏諷:“你不配。”

那時候的他,驕傲而殘忍。

說過的話、傷過的人都是無可挽回的錯,張三爺說得對,他才是不配的那個。

從一開始。

-->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漸浮露03

劉戈沒有消沉多久,隨著新的一年進入軌道,他也開始為自己欠下的負資產操心了。

劉戈目前當然不是身無分文,他還在南懷最大的機械廠當掛名的技術指導,這個廠子生產的就是他當初設計的那款新型清潔專用機器人。

可是現在負資產迅速增加,單靠吃老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春暖花開,結果的季節也不遠了,要是那時候負債超出了客戶端的容忍範圍,情況就會非常不妙。

不過這得慢慢來,當務之急是該給客戶端換個殼,讓客戶端替他去各地偷種縫地草。這幾年地殼越來越抽風,再讓它抽下去,遲早連陸地都給弄沒了,到時候別說種東西,人都不知有沒地方落腳!

想到這個劉戈的心就不斷滴血,拯救世界不容易啊,不僅得欠債,還得偷偷摸摸去幹,沒名又沒利!

這天木頭跟張正揚外出考察,小蘿莉也被接回張家埛去了,得了閑的劉戈立刻抽空去機械廠弄點材料給客戶端搞個新殼。

機械廠坐落於南懷東郊,背風而建,暖洋洋的春暉灑在那整整齊齊的建築上。它的後方是碧油油的青山,山腰的毛杜鵑開了一片,像是在峰腰係了根錦繡綢帶,給人一種自然與科技交錯的強烈視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