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1 / 2)

很快就見到了左岸彙入大沅江的小支流。沿著它往上走,就是將這支流分為兩半的辟溪山。

繞過辟溪山之後,林草開始密了起來,不過也算有條兩山相夾的山道通往裏麵。而且有溪流引路,不擔心迷失在裏麵。

南懷地區的開發度不算太高,這片區域也是去年才有江浙的開發商看中,山林保持得比較原始,不像人口密集的地方,山上種的都是整整齊齊的經濟林。

劉戈像個求知欲旺盛的好學生,見到啥植物都扒拉出種子讓小皮球鑒定。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半個小時之後劉戈認得的植物又多了幾百種,並且收獲了幾種值得開發的植物。

這時候那狹長的山道也豁然一亮,一個草木豐茂的深穀隨之出現在他們眼前。草蔓倒是不多,灌木跟喬木卻長得非常密集,若不是水邊有著小型獸類喝水時淌出來的‘獸道’,這地方幾乎寸步難行。

劉戈取出攜帶在身上的長匕首割掉了兩邊的矮灌木,繼續沿著溪水往前繞過一塊突出的古怪岩石,溪流也轉了個彎,水聲漸大漸急,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前麵是個活水湖!

一眼活泉從三米高的岩石處飛流而下,在湖麵濺起陣陣碎玉般的水花。湖邊的植被稀疏了不少,許多天然的青褐色碎岩圍湖散布。

也許由於人跡稀少,雖然水流嘩嘩作響,這地方卻顯得靜謐無比,除了泉水濺落的地方,半月形的湖麵平靜無波,靜靜倒影著茂密的草木,隨風皺起陣陣褶紋。

清風拂麵而來,讓人難得地放鬆了心神。

走了半天劉戈也有些累,就著湖邊找了塊岩石躺下,順手把皮球扔到一邊:“給你開接收端口,你順便幫我看著有沒蛇蟲鼠蟻出沒,有你就搞死它們,知道不?我先睡一覺。”

小皮球被他扔到地上,冷不丁地栽了個跟頭,一骨碌滾到了一邊。它把朝下的身體翻轉回來,抗議道:“沒手沒腳的,我怎麼搞!”

“這還不簡單,咬它!”劉戈打了個哈欠,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耷拉著眼皮,呼吸漸漸平緩。

被勒令肩負起警戒工作的小皮球挺想貫徹他的話,撲上去,咬一口!可想到劉戈此人的陰險卑鄙程度它就立刻打消了這念頭,乖乖去搜找對自己有用的種子。

另一邊,實驗樓裏一陣沸騰,從A國遠渡重洋而來的老海勒更是熱淚盈眶。

為了帶著實驗室的主成員來華國加入這次複聰藥的研究,老海勒曾跟A國政府協商過數十次,高精密度的實驗儀器更是以無條件捐獻過去所有研究成果的獲利為代價,才能運送過來。

但是這一切付出都有了超值的回報,經過針對大批量離體耳細胞的實驗研究,終於把複聰藥的劑量控製到最精確的程度。臨床使用時隻需要通過簡單的檢測,就能估算出最佳劑量,使人在三個月或更短的時間內逐漸恢複聽覺。

這叫為此傾注了半生精力的老海勒怎麼能不激動?

他握著張正揚的手說:“你們華國,讓人心服!劉先生呢?這種時刻他怎麼不在場?”

張正揚說:“衍行已經去找了,應該很快就會過來。”

張正揚回答老海勒的時候,木頭已經在門衛的指點下知道了劉戈外出的大致方向,對於找人,尤其是找劉戈這種事他非常在行。

從十二歲開始,他就一直肩負著把劉戈從各地抓回他陝川老家的重要任務,為此他還專門跟特種營的周哥學過專業的追蹤方法。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能從大路上滿地的腳印裏辨認出屬於劉戈的那一個。劉戈總是說,他這人簡直刻板得像木頭,沒趣啊。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曾經是他傾注了所有熱情與仰羨的對象,他兒時最灰暗的那段日子裏,他是他心中唯一的光。

所以陳遠道告訴他那把劃破黑暗的劍到底是誰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要去做那把劍的劍鞘;所以他在心底發過誓,永不與他相爭,即使貪圖富貴榮華的父親在後麵督促、所有貪得無厭的支持者在後麵逼迫,他也從沒動搖。

唯一一個發現這一事實的人,是已經死去的阿容。在阿容麵前,他第一次點頭承認,因為他和阿容有著相似的遭遇、相似的心境。

對於劉戈,他跟阿容都抱有一種近似於信仰的炙熱感情,那曾是唯一會讓他心口發燙的東西。隻不過從他親吻著阿容對他微笑開始,他就把它埋得更深、深到連自己也不去觸碰……

然後阿容死了……跟他最親近的阿容的死,也沒有把他拉回來……

木頭頓足,看著山道上熟悉的足跡,即使三年、四年、五年不去記憶,那過度熟悉的足印他仍然可以很輕易地分辨出來。

過了辟溪山、過了□、進了山穀、繞過了岩石、越過了矮林……不其然地,就見到了那雙手墊在腦後、仰臥在岩石上閉目入睡的劉戈。

木頭知道劉戈這人以前很淺眠,仿佛隨時都在戒備著危險降臨。

他那時候也很警惕,察覺有人靠近時往往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向。可是劉戈不同,他身邊不僅僅隻有敵人,還有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不知哪一刻會突然翻臉的親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