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君曼祿掩口輕笑,拾起桌上含苞初放的桃枝,又撥一撥虛蛟捧了兩手的花鏈。

“曼祿讓武君費心了。”

小姑娘禮數得當地行了個禮,眼睛瞟到羅喉抬起的那隻腳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歉意和憂慮。

“隻是順便。”武君不動聲色地把臉轉向灶台。

“你累了,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黃泉即可。”

看了看對方戴了麵具一樣的臉,君曼祿微笑了。

“是,武君。”

於是,當黃泉終於可以開始包餛飩的時候,他的背景音樂都是悲涼的。

野生的薺菜細如雞毛,倒髒水時動不動便有漏網之魚被一同倒掉,他又得一臉黑氣地將其撿回來。

使用內力,隻會讓菜肉盡碎的同時渣滓紛飛。他見識到了,體會過了。抹了把臉,盡量背對著羅喉繼續。

最初的怨念在他勺碗瓢盆恐怖的叮當聲後連自己都不忍目睹,回頭看一看,羅喉並沒有露出譏笑的神色,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往他這邊看。

“你想笑盡可以笑出來。”

“吾為何要笑。”

“那你看我丨幹嘛。”

“等你何時把餡和好。”

黃泉疑惑地回望著他:“幹嘛?”

“你會包餛飩?”武君回問道。

“………………”

見黃泉糾結地半個臉頰都抽丨動了一下,羅喉抬手托著下巴,不再理他。

“……羅喉,我問你……”

“說。”

“…………餛飩餡……是放鹽就拌麼?”

武君大人無言地捋了捋散開的長發。

後來是那位傳說中的暴君金雞獨立狀,一丨手撐著桌台一丨手指揮著黃泉“花雕”“蛋清”“鹽在左上方,那是糖”地作出了那一小盆視覺效果還頗為正常的糊狀物。

“好嘔……”黃泉挑起一塊那東西,放在曼祿早早擀好放置妥善的麵皮裏,“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你不妨生食試試。”羅喉輕巧地挑餡包皮兒,雙手一轉一攢,一個地地道道的貓耳朵餛飩就出現在掌心了。

“滾!……哎,你到底是怎麼做的?”

可憐的武將則完全不得要領,像小孩折紙飛機一樣把那方方正正的麵皮折過來捏過去,最終變成鼓鼓囊囊的一團。

羅喉不厭其煩地說了一遍又一遍“看好”然後一步一步做給他看。

此時的黃泉已經完全對“身為武君羅喉怎會做家事啊啊啊”這種事情不再掛懷,而是對“武君羅喉居然這麼耐心啊啊啊”作為重點驚訝。

“黃泉,你走神了。”

“受不了了!反正包的能吃就得了,講究那麼多幹嘛!!”

逃避剛才的疑問作出掀桌狀的白兔子用沒沾麵粉的手腕煩躁地蹭著自己的額頭。

“麵對任何困難都能沉著以對,精心揣摩,是作為戰士的基本。”

“老子是打仗的戰士!不是廚房的戰士!!”

“在這裏,圍裙就是你的戰甲,鍋碗瓢盆就是你的武器。”武君冷靜地回答,“包括菜刀和擀麵杖。”

“聽你瞎扯!!”

“吾有說錯嗎。”

“我隻是在不爽!現在不想聽你說教而已!!”黃泉惱火地將自己的成品扔上兩人之間的蓋簾,“都是麵和菜肉,這難道不能吃嗎?!”

那個歪七扭八的麵圓兒在竹子簾上打了個滾,一路軲轆到羅喉的完美餛飩陣營這邊。

放眼望去,蓋簾兩邊竟是天堂與地獄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