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到底是南歐人,怕冷。

他聲音低低的,“這是什麼香?”

“乳香。”我回答。春天是乳香,夏季會換成橙花,偶爾喜歡薰一點伊蘭。臥室裏則又不一樣。

他點頭,四處好奇打量,一眼看到牆上那柄珍珠青鯊皮鞘的Porcelain古劍,紫色瞳孔頓時發亮。看我一眼,我笑著點頭。他上前便摘下來,掂了掂,手指極愛惜地撫過鞘上四聖獸雕花。

這個角度看,他脖頸的線條修長娟好,側臉卻顯得嬌氣。

我走到他身後,他一動不動。這時我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輕輕抱住他,這個身高差正好夠我嘴唇貼在他耳畔。他很放鬆。握著他雙臂,一點點環緊。我用嘴唇摩蹭著他細嫩的耳廓,才輕輕幾下就開始發燒。真是敏[gǎn],這孩子。

我輕笑,“好玩麼?”

他掙了一下,沒掙開,我剛想取下他手裏的劍,他突然用力。懷裏一空,他已經跳出幾步,笑吟吟站在對麵,手腕一反,刷地抽出劍向前一遞,擱在我脖子上。

那身手真是快。我歎為觀止。這孩子果然出色。

考慮一秒鍾,不動聲色和顏色大變,哪個更能讓他高興。我選擇中庸。輕輕抽[dòng]一下嘴角,仿佛想抗議又忍住。這表情讓他很樂,於是拿開劍鋒嗬嗬笑。我看著他的嘴唇,男孩子很少有人長這樣美的嘴唇。腫腫的感覺,玲瓏粉嫩,翹起來更美。

他笑得很開心,劍拖在地上,眼睛眯細。

然後我就吻了他。

我一步跨上前抱住他,那大概讓他覺得很突然,長劍撲一聲摔在地毯上。他的嘴唇很軟,很糯,一如想象。

隻親到那麼一下。他溜得比貂鼠還快,渾身像抹了油,再次從我懷裏滑了出去,遠遠跳開,左腳跟一下一下敲著右腳,歪著頭看我,一邊笑。

我也笑,有點無奈。他想玩這個,我卻陪不起,以他身手,我搭上一夜怕也沾不著。隨手拿過酒瓶,對他示意。這樣的晚上誰有心情品酒呢。梅鐸的紅酒也不過是個道具。我有把握自己接下來的動作他會喜歡。開瓶和醒酒的手勢,甚至父親都讚許過的。酒杯是Riedel。瞧,凡事都盡善盡美的一夜。

他慢慢靠過來,像某種高警惕性的小動物,鬆鼠,或者紅狐,眼睛晶亮。我倒一杯酒給他,領他到沙發上坐。距離已經很曖昧,我啜著酒,自下而上看他的眼睛。他在想什麼呢?

每到這種模糊的時刻我就會有些古怪的情緒。說不上期待,但是莫名地有點悲傷。

甘醇浸透口腔,似乎有值得咀嚼的實感。我歎了口氣,發現睿睜大眼睛看我,杯子已經空了。我差點笑出聲來。這不叫牛飲又叫什麼。不過是他的話,很可愛。

我算是沒救了。

已經離他很近了,膝頭幾乎相碰。如果氣氛曖昧,一切似乎都顯得恰到好處的妖,包括沙發的長度。那雙紫晶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直接得恐怖,純潔得可恥。

那讓我絲毫不想再繞圈子。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再示意他,他大大地點頭,“要。”

那種好像始終在用鼻音發笑一樣的,奇特的嗓音。

我啜了口酒,伸手抓住他後頸提過來摟進臂彎,幹脆地吻上去。他小小地打個冷戰,倒沒反抗,手猶疑著像是不知道放哪裏才好,最後慢慢抓住我的衣襟。

這個吻是酒味的,濃而甜。他的牙齒和舌頭都沒有拒絕我,不老練,被動著的迎合。倒像個孩子被強塞到手裏一件稀奇玩具,不認得又不想扔開,有點委委屈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