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太監離開後,韓長風跟隨父親去了後廂房,那是母親生前居住的地方。故人已去,但這房間裏的擺設一如母親生前所喜歡的那樣,並沒有任何變化。這也是韓家緬懷她的一種方式。
韓大人坐在太師椅上,表情不悲不喜,看上去平靜如水,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很多話,想要說出來,卻還沒能開口說話。
父子倆就在這樣沉默而尷尬的氛圍裏呆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直到最後,韓大人歎息一聲,開口說道:“長風,齊國公主的母親,與你母親原是同宗同族的姐妹,她們關係很好,自小便常在一處。後來,你母親嫁給了我,你那個姨母跟隨家人流落到了齊國,再後來,她與齊國一個王爺成了親。二十年前,她和你母親偶然見麵,那時候她們都懷有身孕,所以就為你們指腹為婚了,那兩塊玉佩便是信物。後來,齊國王爺成了齊國皇上,你的姨母也成了皇後,她原本可以毀掉婚約的,但是她沒有。如今,齊國公主來到大楚來找你,我們又怎能去做那毀約無信之人。”
韓大人將心底所想全部說了出來,韓長風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在“嗡嗡”地痛著,他從前從未知曉自己與他人另有婚約,且是亡母所定下的約,他一向孝順,又怎能輕易悖逆母親的遺願。
韓大人離開之後,韓長風坐在昏暗的房間裏發呆,窗外天色已經暗掉了,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就像韓長風的心情。
韓長風還在發著呆,卻聽到窗外有人在哭泣。
“誰?誰在那裏?”韓長風叫道。
“是我。哥。”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韓雪楨低著頭走了進來。一看她的裝扮,韓長風便知曉她必定是出外闖禍了。
“你幹嘛去了?”
“哥。我去了驛館。”韓雪楨還是低著頭說話。
“哦?哪個驛館?”
“就是齊國公主下榻的那個。”韓雪楨的聲音忽地低了下來。
“哦。你惹禍了?”
“我本來是趴在窗戶邊看看那齊國公主長得到底是什麼樣,我隻是想替你把把關而已。誰知道那公主警覺的狠,她發現了我,還嚷嚷著有刺客,我一著急,就,就。”韓雪楨的話說不下去了,隻顧低著頭抽泣。
“你幹什麼了?”韓長風也著急了,抓著韓雪楨的肩膀搖晃,韓雪楨抹著眼淚,鼻子都在吹泡泡了。
“我,我就用暗鏢刺中了她。嗚嗚。”韓雪楨的話讓韓長風全身都發涼。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弄傷了齊國公主,這種事情,若是齊國追究起來,兩國外交出現問題不說,單單是整個韓家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快,快去找父親。”韓長風當機立斷去找韓大人。
韓大人本來正在提筆作畫,一聽韓長風和韓雪楨所說的事,他也被嚇得手也抖了,筆也掉了。好好地一幅畫也會毀了。
韓長風看到父親的臉色大變,她也知曉自己惹的禍是真的太大了。一時間竟也嚇得軟綿綿地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