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睛一個人坐在山頂的時候，正好被樓默逮住了，“凶丫頭，你這麼早就上來幹嘛！”
吳睛伸出手拍拍身邊的空地，“你看看，好漂亮。”
樓默也不客氣地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清爽的風鑽進襯衫裏，眼前是一片血染的紅，好像燃起了整座山的模樣，隱約還能感受到火苗的竄動，一吞一吐似是要吸盡人間蒼涼。吳睛，你在回憶嗎？你還，疼痛嗎？
第一次見樓默便是這樣的楓樹林呢，吳睛撥弄了一下擋住視線的劉海，那樣一個活蹦亂跳的男孩子就是在身邊一直嘰裏咕嚕的，才慢慢地烘幹了當初止也止不住的淚水。奶奶，你去世的時候，派來了精靈照顧小睛麼？記得自己當初就是這麼想的，現在，依舊是這麼想的。
恐怕你，現在想的是奶奶吧，吳睛，盡管裝著不在乎，你還是一樣的脆弱。
“我回班級了，你也早點下來，別一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囉嗦的像個老爺爺，吳睛擺手讓他快點回去。兩手撐著草地，立即隨著也坐了起來，褲子上不知道是不是都髒了，拍一拍不管了，“吳睛，要一起走嗎？”遠遠的是同班的小悠在叫著自己，看到一大堆人回身望著自己，隻是完全沒控製地搖腦袋，“不用了，我一個人馬上就下去。”
“那麼，你快點啊。”
山上的草地，除了多了一點垃圾，還是和剛剛上來的時候一樣清淨，三點多了，果然是山上會夜寒，風已經更加地涼了，狡詐地慢慢侵到骨子裏，吳睛哆嗦了一下，手還是窩在口袋裏比較好。
“啊？”吳睛看著坐在石階上的女孩的背影驚訝地叫了出來，“碧兒！”
平日裏可愛的娃娃臉此時回過來的時候寫滿了痛楚，吳睛衝過去，看到了被捂住的腳腕，“我叫人上來。”
“別，不要叫樓默。”碧兒把頭別在一邊，堅定地回絕了。吳睛隻是從來都沒有問過，但是猜一猜的話還是可以的，樓默，恐怕對於碧兒來說不是普通人。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想要見他嗎，可是自己，找不了其他人了，“我們試試吧，我扶你，看看行不行，要是還不行，再想辦法。”
碧兒望著那雙靈動的眸子，心裏動了一下，點了點頭。
本來爬上來的時候吳睛的體力就不行，下山的時候更加是覺得石階陡得可怕，每次吳睛都要先跨下一階，再將受傷的碧兒扶下來，沒過一會兒，就已經滿頭大汗，碧兒扯住吳睛的袖子，“不用了，你已經很累了，叫樓默吧，你讓他叫一個我們班的好了。”
“你希望這樣的話，早就跟我說了。”頓了一頓，“你都能堅持，我也可以的，已經一半過去了，難不成要現在放棄嗎？”沒有理會碧兒的拒絕，吳睛伸出手繼續攙著她下山，夕陽，又是夕陽，不過這次倒是粘合了一段，本該錯過的友誼，老天選擇了華麗的落幕，那麼我們也隻好將就著接受了。
“碧兒，你確定今晚不用住醫務室嗎？”卜略，安雀都在擔憂著那隻被包紮得滾圓的腿。
“不用了，小睛呢？”
晚風習習，吳睛坐在學校的長椅上回放著記憶，楓葉，真的是美的化身，蕭瑟的秋季幸好還有它不然真是了無生氣。
“完了嗎？怎麼又是到這張了。”出塵的少年，那個今天一直陪著自己的少年。
“你和樓默，從小就認識嗎？”
誰告訴他的，“恩。”
然後的那個眼神，讓吳睛本來很安靜的心跳突然不受控製，“那麼，你和樓默是？”聲音在空氣裏停滯了一會兒，才接著響起，“隻是好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