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仿佛從迷惘中清醒了一般,吳睛愕然的看到自己被王天逸緊緊握著的手,猛地掙開,跳了開來。
“怎麼了?”疑惑的看著她,王天逸不明白為什麼上一秒鍾還如此溫順的她突然有這麼大的反應。
男孩如星的雙眸仿若海上幽深的漩渦,一個不慎,她就會沉淪其中,萬劫不複。
逃離,一定要逃離。
吳睛發誓,她這輩子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直到回到宿舍,她還雙頰緋紅,氣喘籲籲。
老天,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人,莫名其妙的溫柔,莫名其妙的靠近,讓她魂不守舍,手足無措。
但命運中的劫數撲麵而來的時候,誰又能逃得掉?
“小睛,你沒事吧?”原本沉浸在書本裏的碧兒看到吳睛喘著氣跑進來,嚇了一大跳。
“呼,我沒事。”看著碧兒可愛的眼睛眨著關心的神色,吳睛平息了一下自己,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故意裝得餘驚未消的樣子拍拍自己的左胸道:“剛剛見鬼了,好在跑得快!”
“見鬼?”碧兒錯愕的盯著她,仿佛不認識她了一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吳睛嘻嘻的拍了拍她,穿到她的椅子旁邊坐下,隨意的翻著碧兒方才看過的書。
瞬間小心髒不能承受。
你能想象一個花季少女躲在宿舍裏不是對明曉溪或是小妮子頂禮膜拜,又或是對著電腦裏某個時下的帥哥大發花癡,最不濟,也是躺在床上,聽著流行的輕音樂,思考著少女異樣情懷……可是,可是眼前的這個——
“《BasicTopologybyArmstrong》?”吳睛一個詞一個詞的念出聲來“我的碧兒,你能告訴我你在看什麼天書嗎?”
碧兒被她誇張的表情逗得笑出聲來,連忙把書合上,插到書架,“是本科的拓撲教材,其實我也不大明白,隻是隨便翻著看看。”
天,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莫過於,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自己那張悲壯的數學試卷,吳睛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湧上一股撞牆的衝動。
“你的成績還不夠好嗎?”吳睛的臉囧的像個苦瓜。
“哪有”,碧兒謙虛的一笑,“真正好的是王天逸和樓默,每天輕輕鬆鬆的就可以學得那麼好。”
“王天逸,王天逸,聽上去跟工程一樣,肯定是腦袋裏打滿了方格,摞成一個跟一個,學習當然好了!”吳睛撇撇嘴,故意大聲的說著。她本不是一個在背後議論別人的人,然而聽到王天逸這個名字,卻讓她異常的煩躁,仿佛隻是這個名字,卻足以將她這平滑如鏡的一池春水攪亂。
“嗬嗬”,碧兒輕輕地笑笑“你可別在背後說王天逸的壞話哦,他可是咱們學校鼎鼎大名的校草,別的不說,要是讓卜略和安雀聽見了,非找你算賬不可!”
校草。
什麼叫做校草?
就是走在校園最最寬廣的街道上也會造成交通堵塞的禍國殃民的存在!
吳睛不忿,什麼叫“我想照顧你”,真是莫名其妙的話。
這一刻,吳睛決定,那個王天逸,絕對要“啪”的一聲拍到自己大腦的隔離區去!
真是煩死了,還有老爸!
呼,不管他說些什麼,自己都是不會回家的!
倔強的女孩,總是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對的,因為從沒有人,會狠心的糾正她們的錯。
“怎麼啦,我們的校草大人今天好像萎靡不振啊?”一臉燦爛陽光的樓默倚著欄杆,嘻嘻的笑著。
“校草大人?這是你給自己起的新外號?”王天逸將外套甩在右肩,頹然的靠在他旁邊,嘴裏還不肯饒人的說道。
“哇塞,居然知道反擊”,樓默一本正經的跳到他跟前,仔仔細細的端詳了個遍,最後托起下巴總結:“老實說,受了誰的刺激?”
王天逸不可理喻的看了他一眼,沉默永遠是無聲的反抗。
一天裏最後的陽光灑在兩個少年的身上,在他們如大理石雕刻般完美的臉上鍍上一層黃金,一動一靜,仿佛這世上最完美的組合。
“你說的對。”王天逸淡然的凝視著遠方漸漸沉下去的夕陽,聲音聽起來那麼孤單落寞,就像一首桀驁憂傷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