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我閨女的腦袋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小白揚言要和我考同一個大學,我揚言要和我閨女考同一個大學。結果是,我和閨女都上了S大,小白成績太好,上了對麵M大。幸而都在本市。
畢業典例那天晚上,大家都說去KTV唱歌。我推辭不得,隻好跟去。
最近特別討厭吵鬧的場麵,我坐在角落,獨自頭痛。
周圍有人遺憾高三沒有追到喜歡的人,有人遺憾沒有好好整一整萬玉花,有人遺憾再也見不到喬老師了。
那個誰說了一句:“喬老師可是要嫁人的。”
我心中一緊。
又是另一個誰說道:“陳天瑾得了便宜還賣乖,娶到省教育廳廳長的女兒還要出國逃婚。”
我聞言僵住。
“哪是逃婚呀?不是已經訂了婚嗎?”
我伸出僵硬的手,端起桌上的葡萄汁,決意假裝傷心欲絕,借酒澆愁。未遞到嘴邊就被一隻手按住。
“那是酒。”小白說。
那更好。我遞到嘴邊,一飲而盡。旁邊幾個人瞪圓了眼睛看著我,大致以為我得了失心瘋。
一杯下肚,竟然沒感覺。我又倒了一杯,小白拉不住我,一把推翻了杯子。哐啷的響聲淹沒在高亢的音樂中,轟動不大。小白揉揉我的頭發,對周圍人說我是太舍不得大家了。
小白把我按在座位上,提心吊膽看著我。我現在開始頭暈眼花,胃裏翻騰得難受,哪還有力氣鬧事。
有誰在高聲唱道:
隻是我還放不開對你太依賴
隻是我還不能夠釋懷
隻是我還放不開內心的依賴
忘了曾經你把我出賣
暈頭轉向倒在一個溫暖的懷裏,和陳天瑾一樣的溫柔。我抽搭一聲,伸手摸索到他的臉,狠狠掐了一把,再而勾住他的脖子,苦笑道:“這樣我都放不下,你卻什麼都拋開了。你對得起我嗎?”
“你醉了,我是白。”
我驀然一驚,推開了他,卻一個不穩往後倒下去。隻聽砰地一聲,腦袋撞在了桌上。抬眼看見三四個小白在眼前轉。我按住後腦勺,掙紮著爬起來。小白把我提了起來,拎出了包間。
外麵熱得出奇,我緊緊抱著渾身冰涼的小白,站不穩身子。
“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小白拎髒小狗似的把我拎開,離自己遠遠的。
我撥開他的手,踉踉蹌蹌倒在了牆上。貼在牆上倒是涼快了些,後腦勺還是疼得要命。我順著牆下滑,一雙涼涼的手伸過來扶住了我。我腦袋撞了一下,神智還是清醒的,隻是站不穩。小白讓我靠在他身上,帶著我往外走。
我整張臉埋在他頸窩,悶聲悶氣道:“帶我回你家。”
車裏開著空調,隱約覺得有些冷。我抱著裸|露的雙臂蜷在座位上,被一雙手攬入懷裏,動作竟然和陳天瑾一樣熟稔。我吸了吸鼻子,忍住沒哭。
整整一年沒有他的消息,我不痛不癢地過了一年。到頭來發現我原來這麼想念他,想到心都痛了。終於明白填誌願時為什麼違背心意填了本市的大學。其實我心底裏還是希望再看見他的,甚至擔心他回來會找不到我。
“有的時候,覺得你特別可憐。”小白緩緩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瞞著我,但肯定是很痛苦的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笑:“我太賤。”
如果是陳天瑾看到我這副樣子,會不會覺得心疼呢?我閉上眼睛不去想他,腦中卻不斷浮現他的音容笑貌,如同纏命的鬼魅,不將置我於死地絕不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