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大路走回家,一路踢翻了所有能踢翻的垃圾桶。樓下白色的身影亦是被染得鮮紅,長長的影子投在地上,低垂著頭不敢看我。
心中燃起又一股莫名的怒火。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抵在路燈上:“你要覺得我有病,大可以離我遠點!”
我看起來就真的像是病人嗎?
纖瘦的身子靠在燈杆上,憔悴得不堪一擊。小白淡淡開口:“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這話說出來顯得我那麼無理取鬧。我咬牙切齒丟開他的衣領,頭也不回地回自個兒家裏。
我爸還在廚房忙活,似乎被我進門的氣勢嚇到,在廚房門口探了探頭:“你和小白吵架了?”
我不做聲。
“他在門口等了一天,我讓他進來,他說你不讓他進來。”
我惱火:“那個白癡!”
我爸欲言又止。
我大大咧咧坐在餐桌前,等著我爸把菜一盤一盤端上來。我媽的忙碌使得我爸練就了一手好手藝,吃了二十年的菜,總也吃不厭。可今天還沒動筷子,我居然就飽了。
我爸給我夾了塊魚尾:“吃啊,今天怎麼了?”
我很無恥地說了一句:“我想喝稀飯。”爸,您把我攆走好了。
房間窗口裏看得見樓下那條路,路燈的燈光色澤較十年前愈發昏黃黯淡,燈杆下的人較十年前已經出落得人模人樣。
小白仰頭靠在燈杆上,疲憊的神色似比十年前更多出些許深層的意味。黯淡的眸子虛張,望著這邊的窗口,似乎可以看得見藏在暗處的我。
從小到大,連偷試卷都肯追隨我,究竟是為的什麼?
除夕之夜,冒著風雪都要找到我,究竟是為的什麼?
頂著被我憎恨的風險幫我忘記一切,又是為的什麼?
煞費苦心,替我排憂解難解開心結,到底是為什麼?
我說我們是戀人,可他再三強調我們是兄弟,這又是為什麼?
我下樓,走近他。他一副早已料到我會回來的得意笑容。
“你讓我覺得罪孽深重。”
小白默然。
我又惱了:“其實罪孽深重的人是你!”
他笑著點了點頭。
“我最討厭你這種虛偽的人,明明自己才是始作俑者,還把裝成一副受盡委屈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繼續點頭。
靠!這是在耍我嗎?我怎麼看都是叫囂得最大聲,實力最弱小的江湖宵小。他怎麼看都是少言寡語,武功高強的江湖大俠。而事實上,我罵他的那番話,分明就像在罵我自己。
我泄氣了:“小白,謝謝你。”
他惶恐地張大眼睛。
“除了你,這世上恐怕沒人肯為我買一個失去意義的項鏈,也沒人會有心替我找醫生,更沒人會挨了我一巴掌之後還能等我到深夜。”
他眼中閃著異光:“你明白了?”
我點點頭,擁住他的腰:“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他垂頭不說話。
“你究竟在在意什麼?”
他搖頭,內心不知做了多大的掙紮才說出一句:“我要走了。”
我慌了:“去哪?”
“加拿大。”
-->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都覺得我寫的越來越差麼?那我重新寫,你們要我從哪裏開始重寫?
chapter 62
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