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相貌周正,是個陌生的青年,但他身上道意發散,氣勢澎湃,比郎梓才入道的修為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交給我吧。”青年道。
郎梓皺眉,想了想道:“仙師恕罪,太子殿下吩咐,讓奴婢親手交給國師,若國師不便,放在他房中也可。”
青年有些不耐煩,但也沒有立時回絕。
他從懷裏摸出塊玉符,起了個訣,不多時,玉符閃了閃,似是收到了回傳的音訊。青年聽完,麵上多了分疑惑,衝郎梓點了點頭,“太師祖尚在閉關,讓我領你去他的臥房,跟我來吧。”
太師祖?國師?
郎梓默不作聲地跟在青年後頭,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聽青年對國師的稱謂,他應該也是呈閑派的。原來國師輩分這麼高的嗎。
郎梓突然樂了,如此說來,他輩分應該也不低,說不準還跟楚掌門平起平坐呢。
二人踏上走廊,一路無話。
走廊兩側皆是牆壁,也未見牆上有燭火,四下裏卻並不晦暗。郎梓抬頭才發現,這天頂也不知施了何等術法,竟能看到夜空,此刻萬千碎星如綴幕布,光芒璀璨,竟比他來時在外頭看到的還要明亮許多。
不多時,青年便將他領到一處木門前。
木門沒有繁複雕飾,古舊的很,看模樣,裏頭的臥房也不會有多奢華。
“我不便進去,你趕緊放好。”青年說。
郎梓垂著頭,輕輕推了推,那門便吱嘎一聲開了。
一股清淡的木香味迎麵撲來。
郎梓進房後門便自己關上了,青年並沒有跟進來。
等看清國師的住所,郎梓忍不住嘖了一聲。
這地方外頭看著不大,裏頭卻是另一方天地。星光從施了術法的頂上落下,灑在當中偌大的桌案上,給滿桌的小物件都披了層銀紗。除此之外,屋中尚有一方低矮的石塌並兩件掛在牆上的物事,再沒有旁的了。
郎梓走過去摸了摸床,的確是石頭做的,硬的硌手,連被褥都沒有,也不知國師平日裏怎麼能睡著。他又走到牆邊細細看了看,掛著的兩件物事一樣是柄木劍,與國師後來補給他的無甚差別;另一樣卻是麵尋常的銅鏡,鏡麵光滑如水,在星光下泛著冷冷的光,映出他賊兮兮的模樣。看著都與“心愛之物”搭不上邊。
郎梓將目光轉向了那桌案。桌案之大,圍坐十幾人也不嫌擁擠,似是木製的,整整齊齊擺了一桌子木雕,有完成的,也有未完成的,想來便是那木香味的源頭。
郎梓湊近了才發現,那滿桌木雕似乎刻的是同一人,服飾、發髻沒有多大差別,隻姿態各異,打坐、揮劍、飲茶、讀書……幾乎囊括了修士生活的每個場景。
星光雖不弱,到底沒有燭火明亮,郎梓看不清木雕的麵貌,琢磨著是否要取出夜光珠來照一照。
他留的有些久,門外青年催了一聲。
郎梓回了一聲,時間緊迫,他也管不得許多。總歸屋子裏沒有其他東西,國師心愛之物隻能是這些木雕了,與係統給的資料也符合,一股腦收了,總不會錯。
他從懷裏掏出儲物袋,挽了挽袖子,著急忙慌地塞木雕。
桌子實在大了些,他收完近處的,卻夠不著當中的。
還好有手長的人幫忙,袖子一揮,那些木雕便輕輕鬆鬆被卷到了郎梓跟前。
“謝謝啊。”郎梓感激地接過來,塞進儲物袋。
然後,愣住。
有、有鬼啊!!
郎梓當下便抱著腦袋蹲到了地上,連眼睛都不敢睜。
他郎梓,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鬼!關鍵是,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鬼的!!!
郎梓抖得厲害。
他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幫忙的人道:“殿下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