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梓何止是喜歡。

自從來到天元,他就從沒敢想過,有朝一日居然還有機會嚐到那個世界的東西。

胸中似乎有什麼呼之欲出。郎梓不敢肯定那是不是歡喜。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將天元同自己曾經玩的遊戲聯係在一處,當做一個虛幻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在經曆匪夷所◣

郎梓卻再也厭惡不起來。

不僅覺得他可憐,心中更是抽痛不止。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觸手微濕,涼意一片。

郎梓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蒼生話。

“道祖……可知君臨做的那些事?”

蒼生站在山崖邊,白袍輕卷,回眸一笑。

“無人知曉道祖是否知道。”他說。“但眾仙皆知,他為救自己唯一的徒弟,連魂飛魄散都不在乎。”

郎梓點了點頭。

他順著蒼生的目光看去,昆侖山外,煙波浩渺,恍惚有冥冥道意流轉其中,又恍惚空無一物。

話本裏當然描繪過君臨的相貌,有說他凶神惡煞,有說他俊朗無雙,千百個版本,卻沒有一個提到他臉上有什麼印記。

郎梓對此事耿耿於懷。

“所以,阿彘眉心的紅印是我刺出的傷痕?他為何不肯治好消去?”

蒼生的笑容溫柔而淡漠。

他道:“您為何不自己問他?”

郎梓便跟著笑了。

是啊,這些話,他可以自己去問阿彘。

他還有好多話要同他講。

“此乃憶塵水。道祖隨時可服下,憶起前塵。”

蒼生在桌上擱下白玉瓶。

玉瓶小小一隻,不及巴掌長。

卻連著前世與今生。

第57章 五十七章

縱使如今凡界已是仲春三月繁花似錦, 昆侖山依舊是終年不變的飛雪連天。

君臨站在山巔望著山澗下紛揚的雪花。鋪天蓋地的一片雪白間,唯他黑衣如故,遠遠看著, 好似一方萬年不動的黑石。

他還記得第一次來昆侖, 是陪師尊來偷窺神君。彼時, 師尊以為神君是女身, 傾慕已久,年年月月地念著要上昆侖搶親, 要將神君搶來給他當師娘。

見完神君第一麵,師尊便哭成了淚人。

那時候他是怎麼勸得?

——“師尊換個人喜歡便是。”

——“可是為師發了道誓啊,要天誅地滅的。嗚嗚嗚為師怎得這般命苦啊。”

是了,師尊喜歡了神君許多年,還發了道誓, 要愛神君億萬年至死不休。

往日種種荒唐,恍惚已經過去了很久, 又恍惚仍在眼前。

君臨還是一如過去般厭惡昆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