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在此處理公務,不少東西隨意一扔便不管了,旁人不好過手,她便日日親自歸置。
望見郎梓歸來,瓊梅忙不迭地奉了壺新製的花茶,笑吟吟問:“陛下回來的真早,離午膳還有些時候,您可要用些茶點?”
郎梓點頭。
“桂花糕?還是蓮子羹?澄心湖的蓮花剛開,淮菊想了個新點子,用那蓮花瓣和新生的蓮子同靈泉一起燉煮,再配著國師送來的朝露果,置上冰塊,可美味呢,陛下還沒有嚐過。”
郎梓輕笑。這幾個小姑娘,自繼位後總是換著法子逗他高興些,連吃食都是花樣百出。
“那就蓮子羹罷。”
瓊梅告退,忙不迭地去準備。
院中一時靜謐,落花隨清風自在飄零,愜意的很,卻沒有了人聲。
郎梓走入涼亭,如往常一般坐到案前,撿起先前放下的奏章繼續看。
呈到他麵前的,或是難以決斷的扯皮事,或是與致道堂有關各部官員無法拿主意的大事。
政務處理自有一套規矩可尋,他按渝皇以往教授的辦法,早已得心應手。
心中卻久久難以平靜。
郎梓清楚,到如今,國師仍有許多事情瞞著他。他沒有問,因為知道自己如今的實力比不得當初那氣蓋山河的烏木道祖,問了也是白問。
昆侖之巔,他曾問過蒼生,如若服下憶塵水,是否可讓他成為道祖。
蒼生卻道:“你即道祖,何談成為道祖?憶塵水不過能讓你憶起前塵,境界與感悟仍需腳踏實地重新修回。”
是啊,尊貴如神君,一朝曆劫,不是還要重新證道麼。話本裏都寫的清清楚楚。
郎梓隻見過神君一麵,更與那傳說中的魔君舅舅從未有過交集。他不知道旁人得知自己前世是某位大人物是何感觸,他卻將自己與道祖當做兩個人,至今仍覺恍惚。
更是生怕自己墜了道祖的名頭,毀了天元的生機。
越是心急如焚,修為進境便越是緩慢。
郎梓將手中最後一份奏章批完放回桌上,又喊了一聲,不多時便有內官上來,將這些改完的奏章封好抱去給侯相。
他從懷裏取出傳音玉簡,終是沒忍住,給綿悲長老發了條傳音,過問各處是否有異常。
綿悲長老很快回訊。
說是瀾溪城的致道堂有些騷亂,艾香祖師已前去處理了。
怎麼又是瀾溪城?
郎梓微微蹙眉。
瀾溪城離都城義安雖遠,卻在玉虛山附近,凡人半日腳程便可從烏木村抵達瀾溪,遑論修士禦劍而行,數十息便能走一個來回。
換做是他,若要鬧事絕不會選在這裏。
郎梓隻將此事當做尋常糾紛,沒有投注更多關注,看時辰還早,便打算再試試修煉。
腳邊忽然被拱了拱,他低下頭,原來是雲朵不知何時挨了過來,小小一團,倔強地咬著他下擺直蹭。
郎梓失笑,伸手將雲朵撈到了書案上。這貓也不知為何,總也長不大,還是這麼一丁點,可憐巴巴的,比寧飛羽的花栗鼠大不了多少,難怪總是被欺負。
雲朵好像有事對他說,在桌上團團直轉,小爪子揮舞著,不時警覺地伸著小鼻子往外嗅,沒有聞到令它警覺的氣味,又繼續衝郎梓手舞足蹈。
“你要說什麼?”
發現郎梓終於明白自己有事情,雲朵好像很高興,原地滾了一圈。
可它開口全是“喵喵喵”,郎梓根本聽不懂。
也走不開,剛剛起身,雲朵便“喵”的更厲害,咬著他衣服不讓他走。
他隻好打開硯台,拿毛筆蘸足了墨,放到雲朵腳邊,又鋪開一張白紙,道:“能寫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