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采笙是在為顧采榛隻是把他當成親人而失落,那麼他,到底是在期待什麼呢?
顧采笙並沒有來得及問自己這個問題,他聽到廚房外麵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然後玻璃門被刷的一下拉開,少年滿臉通紅地站在他麵前。
“怎麼了?”顧采笙嚇了一跳,“不會是生病了吧。哪裏不舒服嗎?”已經恢複鎮定的顧采笙趕緊上前,抬起手想要試試顧采榛的額頭——卻被少年揮開了。.思.兔.網.
是被回過神來的榛子討厭了吧。顧采笙想苦笑,卻發現連嘴角都牽不動了。混合著糖分的親吻糊住了他的唇舌,隻可惜,在還沒有發芽開花的時候,它們就已如同模糊的心思一樣被風幹在了凜冽的寒風中。
但是顧采榛卻突然連滾帶爬地一頭紮進顧采笙的懷裏。手忙腳亂地扶住,顧采笙才發現自己隻抱住了一堆衣服。懷抱裏的一團東西蠕動著,一隻小爪子從衣領處伸出來,準確地攀住了顧采笙的肩膀。
好不容易把小鬆鼠從衣領口拎了出來,顧采笙之前再浪漫或是苦澀的心情都化成了滿滿的無奈。小鬆鼠半掛在他身上,卻又不肯好好地爬到肩膀上去,顧采笙隻好一手托著他的後腿,一手鬆鬆地環著溫熱的身體,又害怕勒著,又害怕他掉下去。
小鬆鼠把臉埋在他胸口,很乖很安靜。安靜得顧采笙都有些不安起來。
坐回毯子裏,小鬆鼠還是趴著顧采笙不放,腦袋還一拱一拱,無意識地來回蹭著。顧采笙歎氣:“又是怎麼了?下來吧,你都要把我的襯衫扯壞了。”
“壞了我給你買。”小鬆鼠終於抬起頭,看了顧采笙一眼就又埋下去,扭動著身體仿佛是想自己擠進顧采笙的胸口裏一樣。
到底是誰在養誰啊,你給我買不還是花我的錢?顧采笙按住小鬆鼠,製止住他的掙動。熱乎乎的毛發下麵,令人憐惜的生命在自己手心裏跳躍。“都二十四歲了還撒什麼嬌,我看你是四歲吧。”
小鬆鼠戀戀不舍地鬆開,一眨眼又吊在顧采笙肩膀上。新換的襯衫已經被揉成了抹布,細看還殘留著尖利物滑過的痕跡,顧采笙存心把小榛子晾在一邊,專心致誌地查看著自己的衣服。
“我媽媽會一直抱著我,她才不像你會不耐煩。我媽媽還會喂東西給我吃,也不像你會故意耍我。你真討厭,最討厭最討厭了。”小鬆鼠喪氣地伏下|身子,毛茸茸的尾巴若有若無地磨蹭著顧采笙頸後,“你又想把我丟掉了。”
也許是突然的變故,親人離散、無家可歸,讓顧采榛變得格外沒有安全感。他害怕顧采笙討厭他,嫌他麻煩,然後拋棄他。因為害怕,才更加任性,想以此來證明顧采笙對他的在意。這一切都是源於一種不舍,隻有失去過,才會更加貪戀失而複得的溫暖。當他已經習慣了被人類的體溫環繞,哪怕是稍稍離開,都會覺得心跳地發痛。
眼淚滴滴答答沾濕了顧采笙的肩頭。
顧采榛睜開眼,正對上熟悉的臉,距離很近;顧采笙的手輕輕蓋在他身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滲透進來,照亮了眼前人微微笑著的眉眼。
“醒了?”
“嗯……我怎麼在你床上啊?”
顧采笙掀開被子,對縮成一團裹在尾巴裏使勁揉眼睛的小鬆鼠說:“你昨晚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我也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萬一被厚重的被子壓的喘不過氣就不好了。”
“那你就不怕你一個翻身壓到我?”顧采榛朝天翻了個白眼,突然爬坐起來,“不對,我幹嘛跟你說話。